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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做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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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绮在情感的痛苦泥沼中挣扎了一天一夜,躺在两人曾经睡过的硬板床上以泪洗面,茶饭不思。第二日白天她依旧在床上躺着,恍恍惚惚看见梁曼雨拿着玩偶在她面前摆弄要引她开心——那是她们经常做的游戏。

她忽然间有了点精神,曼雨的玩偶!曼雨之前将她最爱的一只兔子玩偶送给了贺欣,现在曼雨不在了,她希望能把那只玩偶寻回来做个念想,她相信欣欣一定也能理解的。

她打起精神,撑着虚弱的身体来到了贺欣的住处敲了敲门。是贺强打开了门,他似乎带着一丝警惕的目光看着她:“你过来有什么事吗?”

陈绮说道:“欣欣在吗?我……有点事情想要找她。”

贺强像是很抱歉:“哦,她刚刚跑出去玩了,不在屋子里。你找她什么事?”

陈绮有些微微的吃惊,她们与欣欣的交情甚好,如今曼雨刚惨遭杀害,欣欣竟然还有心情出去玩,让她有些不能理解,索性就直接说了来意:“我想来拿回之前曼雨送给欣欣的娃娃做个纪念。”

贺强倒是大不以为意,摆了摆手:“我当是什么事,她的东西都在她的卧房,你去拿就行。”

陈绮便直接进了贺欣的房间。那个兔子娃娃被欣欣端端正正地摆在床头,干干净净,看的出贺欣很爱护它。

她将娃娃抱在怀里,睹物思人,眼泪又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强烈的情绪过后她忽然觉得这个娃娃抱在怀里的感觉似乎与以往有些不一样,似乎是沉了一些。

增加的重量非常微妙,没玩过这个娃娃的人绝对不会觉察出任何不妥,但像陈绮这样经常抱着玩的人来说,一下就可以感觉出来。

她将娃娃背后的拉链拉开,从一团棉絮中摸到了几块石头还有一张字条。她拿出了字条,上面用稚嫩的笔迹写着几个大字:“哥哥杀了阮秋姐姐”。

她心中一凛,不动声色地将纸条塞到了自己的口袋中,拉上拉链抱着娃娃立即和贺强告了辞。

随后她就直接直奔杨原的住处,三人将娃娃又检查了一遍,确认只有陈绮发现的那些东西,便围坐在桌边,开始研究起那张字条。

“这的确是欣欣的字。”陈绮说道,“之前看过她的作业本,没有错的。”

向阳拿着那张字条:“这可是句不轻的指控,她不担心贺强会看见吗?”

陈绮:“我想这就是欣欣聪明之处了,她知道贺强对这个娃娃不感兴趣,根本不会来碰这个娃娃。而且其他人也不会察觉到娃娃里面有东西,只有我和曼雨这样很熟悉这个娃娃的人才会发现,但是她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们……”

杨原思索了一番说道:“我想她可能还是想保护她的哥哥,不到万不得已,不会轻易告诉别人这件事情。“

“万不得已……是什么情况……”陈绮喃喃地说道,忽然脸色一变,“难道欣欣她?”

杨原的脸色也很难看:“曼雨死的那天晚上欣欣也不见了,如果你今天也没看到她的话,怕是凶多吉少。”

陈绮站了起来:“我要去找欣欣。”

向阳托着下巴:“你现在去找欣欣只会打草惊蛇,贺强发现了端倪指不定会做出什么事情。到时候我们再想对贺强做什么就更难了。”

“但是她,但是她……”陈绮红了眼圈。

杨原语气沉重:“欣欣留下这张字条,可能也知道自己会面临着什么。贺强真是个冷酷无情的禽兽,连亲妹妹都下得去手。我们会行动起来,不能让欣欣冒着生命危险传递给我们的信息白费。你放心,这件事情交给我们就行。”

陈绮趴在桌子上,恸哭了起来。

对于贺强来说,时间已经不多了。自从成为了伥人以后,他连一个“目标”还没有杀过。并不是他不想杀,而是作为一个行事稳健的人,他必须要确认“目标”是真正的目标后才会动手。杨原谎报点数那次,他当晚便悄悄摸到他屋墙角,正好听见了他和宋宇的对话,一方面庆幸自己没有匆忙下手,另一方面毫不犹豫地把宋宇这个潜在的竞争对手给除掉了。

之后他通过在血月之夜混在村民之中好不容易确认了梁曼雨就是真正的目标,却因为贺欣的干扰再一次错失了机会。

好在这一次的目标被他诈了出来,他也已经亲自确认了周宁就是四号无误,所以这一次的机会他绝不会再错过。

贺强不敢白天的时候动手,只能晚上的时候溜到她房间附近想找机会下手。不过周宁这人的确神出鬼没,晚上经常夜不归宿,贺强连蹲了两个晚上都扑了个空,今晚似乎终于被他抓到了机会,他看着周宁晃悠悠地回到了住处,心情激动地抚摸着腰间的匕首。

不过很快,一个男生过来敲响了周宁的房门,又将她约了出去。贺强认出来那人是向阳,心中有些纳闷:“平日里并不见他两有什么来往,为什么要在深更半夜约着见面,莫不是两人在隐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

他带着疑窦悄悄跟在了两人的身后,两人走到一处灌木林中开始交谈,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能够传到他的耳朵里:

“你如果是为了那件事来的,就算了吧。”

“不行,我还是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你去死,让我替代你吧!”

“这是命,躲不掉的。”

“我杀过很多村民,自信能够逃过他们的追击,让我代你吧。”

“我不可能让你做这件事……你在干什么?快住手!”

只见向阳忽然用左手紧紧地攥住了周宁的左手,周宁吓了一跳,急忙挣脱,却根本无济于事。

过了许久,向阳松开了手,看着自己的手心笑了笑,在空中展开:“真的换过来了,太好了。”

今晚的月色皎洁而明亮,贺强清晰地看见了向阳手上的四个黑点。

“你就这么想去死吗?!”周宁愤怒的声音。

“只要是为了你,我做什么都可以。”向阳看着她的眼睛。

周宁冰山一般的脸瞬间如火山喷发般炽红,气愤地转身离去,留下向阳一人笑意盈盈地看着自己的手心。

没想到向阳竟然是个痴情男儿,贺强对这种举动有些嗤之以鼻,不过现在周宁走远了,向阳独自在这野外,这真是天赐良机!

他悄悄地从向阳的后方接近,举起了匕首,刀刃在月光下泛着幽冷的寒光。

手起,刀落。

预料之中的鲜血并没有涌出,取而代之的是贺强的一声惨叫。向阳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转身握住了贺强的手腕用力一拧,行凶的匕首应声而落。

周围的灌木丛响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之前走开的周宁从中钻了出来,不只是她,其他的人们也都纷纷从里面钻了出来。贺强的脸由红变白,他瞪着人群:“你们居然作了一场戏。”

杨原不带感情地平视着他:“没错。”

“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我?”

“很早之前。是你的妹妹让我们更加确信了猜测。你把她怎么了?”

“呵……这个小鬼……真该早点把她处理了。”

杨原抬了抬眼皮:“你真是个没有感情的恶魔。”

贺强啐了一口唾沫:“你们这群伪君子别在这里假惺惺,我不信这里有人真会为了别人放弃自己的性命。”

“那只是你认为的。”杨原带着悲悯的目光看着他。

陈绮走上前来,“啪”地一下扇了贺强一巴掌,满面泪痕:“这一巴掌是替欣欣扇的,实际上把你碎尸万段都不足惜,欣欣那么可爱善良,她还是你的亲妹妹啊,你怎么能,你怎么……”

贺强耷拉着眼皮,无动于衷。

“你究竟害死了多少人?”杨原问道。

贺强对做过的事情供认不讳,反正杀人的事实已暴露,承认多杀一个人与少杀一个人并没有什么区别。

肖建听到是他害死的阮秋,暴跳起来要去揍他,被康坤抱住了腰好声安抚,劝他不必为了这种人脏了自己的手。

“你作恶多端,行为令人发指,我们不可能放你自由。”周宁冷冷地说道。

“把他绑到树上!让他好好长点教训!”有人带头吼道。

“没错!绑起来!”“绑起来!隔几天再给他送吃的!”越来越多的人附和。

于是很快有人便拿来了粗长的麻绳,大家一起七手八脚地将贺强捆在了一棵粗壮的树干上扒了他的鞋子。先不论刮风下雨,单是夏日山林里的成群蚊虫,也足够他受的了。

抓获了一个伥人让每个人在压抑的黑暗中涨了一点信心,不过杨原似乎并没有非常高兴,在回去的路上一直沉着脸。

向阳一眼就察觉出杨原的神色不对,轻声问道:“学长,你怎么了?”

杨原冷笑着:“你刚才表现得很好。你当时主动请缨说要交给你来办,倒不知道你要和周宁演这么一出戏。”

“哦?”向阳的回应带着一点挑逗的尾音,他看着杨原不悦的脸色,努力不让自己的笑意溢出来。

“你还跟着我做什么?刚刚你惹了她不开心,不去安慰下人家吗?”杨原心中烦躁,不假思索便说出了心中所想。

向阳的眸色一深,拉着杨原大步走回住处,推开门反手将门一关,将杨原按在门上,看向杨原的眼神饱含着赤裸裸的侵略性,让他不禁汗毛一立。

“靠,你那是什么眼神。”杨原梗着脖子,不自觉地避开了他的视线,“我现在心情不好,你最好少来招惹我。”

向阳俯到杨原的耳边,炽热的嘴唇开合,有意无意地擦碰着杨原的耳廓,使得那里立即红作了一片。

杨原清晰地听见了向阳送到他耳边的每一个字,眼睛瞪得犹如铜铃般大小,胸中的心脏像是被困在牢笼中的小兽,拼命乱撞想要逃出胸腔。

向阳说:“我可以亲你吗,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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