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娘回到郡王府,亲自去见了梁王爷,将回来路上遇袭之事说了出来,梁王爷看着喜娘,并未说什么。
喜娘继续说道:“此番入宫,我已像皇上阐明与突厥开设商贸之事。”
“你的意思是这两件事有瓜葛?”
“只怕没这么简单,在西北有很多想要取我的性命,如今入了京,他们背后的势力哪一个都可以轻松将我拿捏,不过这也只是些生意场上的事。
可如今我被迫掺和到后宫争宠,突厥议和之事,远超小女子的能力范围。
而这些事最终只怕还是会算到王府身上,大康如今国威正盛,帝君贤明,断没有废帝的可能,但却那些人却可以打着清君侧的旗号,将皇上的左膀右臂斩去,到时……”
梁王爷之前倒是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但今日之事,却让他有些动摇,光天化日之下,又是天子脚下,一个堂堂的县主遭受袭击,只怕是明日的朝会会起风云。
这不由让他想起当初自己重回京城的那段日子,即便是他,当时想要施展拳脚,却也是处处受到掣肘,若不是皇上有心铲除那些氏族,只怕他即便回京也只能当一个闲散王爷。
……
喜娘回到客房后,东儿请汪嬷嬷煮了安神汤,喜娘喝下之后,着实精神不济,便昏昏睡去。
谁曾想这一睡,竟是不起,急坏了其身边的人,好在还有汪嬷嬷沉稳些,让房里原王府的丫鬟先去给郡王妃禀报。
王氏这些日子正清理寿宴收的礼单,各处结算,归置,虽不甚太忙,却也是一堆琐事,猛的一听县主昏死过去,却是不敢相信,便吩咐身边的管家婆子,去请府上常用的大夫进府诊脉,自己则带着丫鬟婆子去了客房。
王氏进门一看,房里倒是没乱,且各自守着,心里不由叹道还是经年的嬷嬷管事牢靠,不过还是让自己的人把各处看好,这事若是王府里出了纰漏,那是她治家不严。
汪嬷嬷见王氏进来,忙见了礼,丫鬟们也跟着见礼。
“嬷嬷,怎的这般境地,昨儿入宫不还是好好的,可是……?”
汪嬷嬷知道王氏的意思,便解释说道:“县主昨日从宫里出来,路上受了惊,被歹人放了暗箭,索性无碍,昨日老身煮了些安神汤,县主吃下便休息了,却是到现在也没醒,老身把了脉,却查不出任何来。”
王氏最近府里忙的很,一时不知道京中的消息,听到喜娘遇袭,愣了一下,说道:“谁这么大胆子,光天化日的,敢伤朝廷亲封的县主。”
说完,她又意识到这里是京城,只得继续说道:“我来时,已经请了府里常用的大夫,县主福缘深厚,想必只是受了惊吓,一时失了魂,喝几剂药便好了。”
只是这话她自己也不相信,只听说过,人被吓傻的,却没有这般样子的,再说这县主又岂是常人。
王氏又从东儿口里听了昨日喜娘被刺杀的始末,心里也开始琢磨起来。
这时,管家婆子领了大夫进来,王氏忙起身让大夫进来诊脉。少顷,汪嬷嬷接着大夫的问话,在一旁说了昨日城中受惊,服了安神汤等等……
那老大夫却是摇了摇头,对着王氏说道:“老夫才疏学浅,诊不出哪里不对,脉相上瞧这位并无不妥,王妃若是不嫌,老夫可以施以针灸,再煮两剂安神的汤药,只是这样怕影响后面的大夫施治,府里最好是请太医院的太医再来诊治。”
王氏刚听着无甚大碍,放心不少,复又听到要请太医,顿时又觉其中怕是另有隐情,只先按下,说道:“贺大夫,如今去请太医,会不会错过诊治的时机?”
“无碍,此人脉相平稳,并无恶脉,只天下杂病万千,老夫也不敢胡诌,还请王妃早些请太医诊治才是。”
王氏听后,便对身边的管事婆子说道:“去前院寻管家,拿王府的帖子请平日给母亲诊脉的陆大人来。”
然后对着身旁的丫鬟说道:“这几日二奶奶身子不爽,正要请大夫,你去领着贺大夫去二奶奶那,诊金到时一并结了。”
“是。”
送走了贺大夫,王氏方才对着一旁的汪嬷嬷说道:“嬷嬷,此事先不要声张,院里我已经派人把守住了,等太医院来人瞧过再说。”
说完有对一旁的东儿说道:“我知道你是县主贴身紧用的,也仔细想想这几日有什么异常,若想起什么,便来报我,我自会追究到底。”
东儿跪下磕头谢恩。
“府里且还有事,我留两个得用之人,院里若有什么事,便差她们来报我,待我把事情交代下去,再来看县主,你们且尽心伺候着。”
说完,王氏便带人离开了客院,回到主院,那位贺大夫已是在等着,见到王氏,便要起身行礼,王氏打住,开门见山的问道:“贺大夫,县主身子可是有异?”
那位贺大夫踌躇着方才说道:“老夫还是不敢定论,且事关前朝旧事,已过了许久,老夫着实是为难,不过王妃所请的这位陆大人,怕是知道此事,到时自有结果。”
王氏见问不出什么,便让人领着贺大夫去二奶奶哪里请平安脉。
王氏坐在椅子上,有些拿不定主意,跟身旁的胡嬷嬷说道:“如今王爷和老爷都在上朝,这事要不要跟母亲说一声?”
“自是要说,再者府里请太医这么大的事也是瞒不住,若是事后有什么,只怕夫人要受牵连。”
于是王氏便去了梁王妃那里,将此事说了清楚。
梁王妃听闻此事,亦是不敢相信,方久才说道:“前几日,你父亲方说怕是京城要起风雨,如今看来,这风雨怕是要刮到咱们王府里来,这些日子看紧门户,不能乱了自家阵脚。”
王氏听后有些忐忑,想起来刚来京城的那一二年,当时还是梁王妃管家,她跟在一旁,也是经过不少事的,但是今日王妃竟说出这般话来,怕是事情不小。
正想着,便听梁王妃说道:“去吧,多着些人手看着县主那里,陆大人那里有什么消息,及时让人来个消息,剩下的只能等王爷和江儿回府,你且不用担心。”
“是,母亲。”
如此,王氏退下。
很快那位陆大人便被请到了王府,这位陆大人虽年纪不大,本事却是了得,便是在太医院,也是排的上号的名家,待其诊断过后,却也并没有开方子。
王氏知道其中隐情,便把陆大人请到了正堂,王氏说道:“陆大人,县主情况怎么样?”
这时,这位陆大人方才知道诊治的便是晋宁县主,心里似乎做了什么决定,然后说道:“夫人,这事且容我向老王妃禀明。”
王氏并未在意,说道:“如此也好,大人随我一起来吧。”
到了地方,梁王妃问道:“小陆大人可曾查明县主到底是如何遭了难?”
这位陆大人看了看周围,梁王妃把丫鬟婆子都打发了出去,这时他才说道:“王妃,可还记得当年的嘉太妃?”
梁王妃有些不解其意,陆大人便说道:“说来嘉太妃,且与府上有些渊源,乃出身杏林余家。”
提到余家,梁王妃方才想起,这是梁王爷的母妃的娘家,其当年因戕害皇嗣被赐死,直到梁王爷重返京城,才为其请封太皇太妃之位,而余家却因此落败,搬离了京城,这些年少有消息。
“不瞒您说,小人瞧着晋宁县主如今的情形倒是和当初嘉太妃病症相似,表面看上去并无不妥,时日一久,却是针石无医。当年余家身在杏林,自是一番研究,最终确认是中毒所致,这毒药最是不好解,等到余家琢磨出方子,嘉太妃已经身体枯竭,最终余家也没能救治的了。当初家父与几位同僚参与了诊治,也得了方子,却没人知道方子是否有效。”
梁太妃直到这是让她来做决定,只是她知道此事只怕牵扯太多,她一人做不得主,于是便说道:“既如此,小陆大人不妨先将方子留下,此事需王爷回府再作商议。”
“小人只记得几位主药,王妃可以派人到我府上取来。”
梁王妃便对王氏说道:“你安排人随小陆大人去取药方,另王爷和郡王爷散朝后请人过来。”
说完,又对着陆大人说道:“此事还望小陆大人先行保密。”
......
而此时朝中,正为着突厥议和之事争论不休,如今时至腊月寒冬,突厥吃了败仗,正要靠着大康渡过难关,却不料遇到这般争执,于是便暗中操作,将议和的事情推到了年后,又以骏马,矿石换了不少粮草。
待梁王爷回到王府,便被请去了后院,梁王妃将小陆大人的话转述了一遍,梁王爷却是没想到短短一个上午出了这等大事,今儿早朝京城府尹和兵马司指挥使且被皇帝训斥一番,让他二人尽快查明凶手。
正待梁王爷准备令人按方抓药时,王氏却是带人求见,来的正是喜娘身边的东儿。
梁王妃问道:“你是县主身边的丫鬟,是有什么事?”
东儿跪在地上,从怀中拿出那枚玉佩,说道:“王妃,这是昨儿我们县主回来临睡前,特意吩咐让奴婢收着的。今儿大夫人让奴婢留意,奴婢便想起来,奴婢斗胆胡猜这是宫里的东西,求王妃看在我们县主孝顺的份上,救救我们县主。”
梁王妃让人把东西拿过来,细看却是一惊,想着昨日喜娘入宫面圣,这东西出处也就很明显了,于是便把玉佩递给了梁王爷,梁王爷自也看出门道,知道此事怕是不小了,便看了一眼梁王妃。
梁王妃便说道:“此物你且好生收着,你们县主即唤我一声姑母,自是要尽力保她平安,难得你是个忠心胆大的,先回去好生守着你们县主,今早陆大人先来过,说是暂时并无大碍,也开了方子,只是这方子还要琢磨。”
东儿也是见两名大夫诊脉过后,都不开方,有些心急,所以才有了这么个大胆的想法,如今听了梁王妃的说辞,虽仍是担心,却也不得不退下。
待东儿离开后,梁王爷便说道:“此事便由宫里做主吧,我这便入宫面圣,你们且约束好府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