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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天寒岁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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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日嬴朝接连有大事发生,引得朝野江湖、九州四海、列域诸国轰然震动,无不齐齐然将目光朝向崶京玄明宫。

第一宗是摊丁入亩之政与废奴之令推及九州。

帝主谕命行义安将军核实京畿田地,改人头税为土地税,全力推行摊丁入亩之政。并敕令世族豪强中蓄奴者遣散家奴或化奴为佣,还她们一个自由白身,废除千年以来根深蒂固的奴隶制。上至一流世家望族,下至三流大姓宗族皆有人阳奉阴违。

其悖逆不轨,令帝主艴然大怒,押违逆者三千于午门斩首。行刑当日血流成河似可漂杵,空气中的血腥味历经三日而不散。九州世族多怨怼,敢怒而不敢言。

第二宗是当朝颁布新律。

世所周知,嬴□□定本朝律令五千六百八十三条,大律二十三,大辟三百零五,随世情增添删减于今有一万两千四百七十二条。□□谓之:治道运行,皆决于法。但嬴秦法令多且杂,上无官执法,下无民知法。

嬴朝发展至今吏治腐败律法废弛,地方官员判定百姓罪行时往往有法不用而引《春秋》决狱,是以案由心定,公理常偏向权势者。帝主遂将法治普及纳入官吏年终考核,各州郡长官为保顶上乌纱手段频出,更有甚者不惜长住村头与百姓说法。

又有传闻道,帝主颁布此法是冲冠一怒为红颜。据说帝主微服私访,见心仪男子为谢氏少主强抢,心愤难平,遂颁布新法以约束权贵。

第三宗是觉生法师出关赴楚家公子清谈宴。

华青道宫觉生法师与楚家公子交情甚好,受之邀约,前往楚府拜客。觉生法师道法精深当场作赋三篇,一时令崶京纸贵。

遥传,觉生法师当日着一袭褚衣而来,云衣玉梭,长裾广袖,仙风道骨姿容雅世,引得崶京显贵争相抢购褚衣,九州从流着褚衣者甚繁,使其价钱高于寻常市价数十倍不止。

第四宗则是天下寒门上升之路洞开。

帝主重开科举,定十一月小雪节气为九州发解试之日,且不问身世、容貌,凡有才学者皆能应考。各州郡学生出身微寒的喜不自胜恨不能夜夜温书,身处闹区的常常凿壁偷光,身处山林的往往襄萤映雪。

总而言之,大嬴朝帝主秦衍州如今的风评已经化为两个极端。

滥杀无辜、荒淫无道、残害忠良是她。

为国为民、兴国安邦、选贤举能也是她。

————

帝宫甘露殿

高殿郁崇,广厦寂静,苍树凋秋。

“师妹是否操之过急。”楚白华眉目清扬,寒如墨星的眸子望向秦衍州,眼底隐隐带有担忧之意,皎若明月舒其光。

秦衍州侧目看他沉默了片刻,此时殿内只有他与她二人,这片刻的沉默就像是在心头蒙上一层浸了水的宣纸,无端压心。

她如何不知这段时间将世家逼得太紧,但重症需下猛药,她亦没有时间温和改革,“或许,我自有分寸,师兄不必担心。”

殿中央的宝炉清浅生沉香,凤涎香气浓烈如酒一缕缕窈窕的烟雾从炉中冒出缠绕房梁,香则香矣,醉则醉矣,却比不过那位明明如月的公子周身其幽如兰泽的冷香。

她甚至想直接将他压在身下,解开他的腰封,就像之前那一次一样……这念头一经冒出,就把她自己吓了一跳,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狂野了。他是她的师兄啊,天上的明月郎,人间的琢玉公子,谪仙一般的人物怎能被她拉入泥淖。

可清贵的公子完全不知道她内心龌龊的想法,竟对她毫无防备,罢笔走近道:“师妹,世家盘亘经营千年,消弭须五代之功非一朝之力能成。”

她后怕地浅呷茶水,似要浇灭心头不能言说的念想,几口淡茶下肚她的神思逐渐清明。

或许是这几日没睡好导致她的精神状态不大正常,她揉揉眉眼,“师兄是在为族亲求情,还是充当世家的说客?”

楚氏自恃根基深厚屡生事端,她下令斩杀的三千人中有一半是楚氏旁支或是门客。

“师妹就是这样想我的?”楚白华走至凰案前敛裾跪坐,他今日着一身天青色的袍子,轻轻挥动衣袖就好像天边的云城破了,漫天青云尽来萦月,“师兄两者皆不是,只是好心提醒师妹,近日九州世族异动颇多须得小心防范。”

“是我误会师兄了。”秦衍州漫不经心致歉,“师兄深明大义,自然顾虑的是百代得失而非一家之见。”

“哐当。”忽玉杯碎地四分五裂。

楚白华看了一眼地上的杯子,目光沉沉,“师妹何故摔杯。”

“无事,只不过是想事情出了神,失手摔了杯子。”

“喔。”楚白华闻言,莞尔笑道:“师妹当心些。”

她面色如常,报以微笑,内息却愈发杂乱,百骸骤生寒意。这急遽的痛感袭来,她便知,寒咒又发作了。以往都是夜半发作,现在就连白天也不能安宁。她隐隐预感,这一次的寒咒比往常任何一次来得都要暴烈。

“今日休沐,我却召师兄入宫商议心里实在过意不去”,秦衍州强忍撕裂皮肉的痛楚,笑着为楚白华倒茶,“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楚白华接过瓷杯,凤眸观杯中茶色清澈明亮、茶香馥郁清芳,茶水却斟了八分满,猜测秦衍州此时状况不佳以至于气力失空将茶多倒了一分。

“谢过师妹。”

秦衍州心理清楚,此时应当把楚白华请出去免得他发现她的异况,可不知为何,她总感觉一靠近他寒咒威力就减轻不少,疑心陡起,便想验证一番。

“师兄,你觉得我朝考核制度如何?”秦衍州言辞恳切问道,面带忧色起身离开凰座却至楚白华身畔坐下,痛心地说,“治国必先治吏,本朝贪腐问题由来已久,我下决心要解决却不知从何改起。”

二人靠得很近,近得仿佛能探知对方言语中的温度,目光相互触碰又默契的各自散开。

秦衍州鼻尖萦绕着属于楚白华的冷香,她一心一意感受身上寒咒的变化,余光一扫却发现他的双颊不知何时变得绯红,像薄暮时天涯尽头炽烈的晚霞,又像是二月篱外红如烈火的桃花。

皇帝陛下这才恍然知觉她逾礼了,连忙同他拉开一点距离,尴尬地略微咳嗽,装作若无其事云淡风轻的样子。

但果然,同他拉开距离后,寒咒发作时的痛楚成倍剧增,秦衍州的心沉了沉,再审视楚白华时目光便多了一种猜忌的意味。

这么巧,她负寒咒,他可缓解。

她这位师兄身上似乎藏着不少惊喜,那么,“舟琰”与“林晔”的相识相知,是否是蓄意接近,甚至那日的意乱情迷是否也是刻意。往事种种,她不敢细想。

“本朝吏治荒废,贪墨之风盛行,整顿吏治势在必行。”清冷的声音自她耳畔响起。

见她离他又远了,又恢复了他最厌恶的克己守礼的姿态,方才温热的气吸交缠仿佛是一场美好的幻觉,楚白华凤眸暗敛难抑失落,微整衣襟开口说道,“人性使然,百年之前千年之后贪腐之风都不可能杜绝,师妹问我改革之法,我并没有十全十美的方法,只有三计,不知师妹听否?”

“当然听。”秦衍州斩钉截铁说道。

“第一计,置有司制衡百官。”

皇帝陛下闻言颔首,嗯,设置检察机关使各州官员有所忌惮,权利下放令多方博弈。

“第二计,命百官公开政务。”

嗯,使信息在一定时域内无障碍传播,聚民众之力制权利牢笼。

“第三计,设密折监视百官。”

嗯,帝王不费吹灰之力便能掌控地方机要,亦使各州郡不敢贸然联通谋反。

公子音声如乐,清耳悦心,但说出来的每一句话都堪比刀枪剑戟狂澜飓风,可令天下腥风血雨,可令朝臣噤若寒蝉。秦衍州望着他平静的容颜,心中总忍不住怀疑,这家伙是不是以前当过皇帝?

他俊美的眉目与他残酷的言辞极为不符,让人心悸之余又不禁赞叹道,真不愧是嬴秦第一世家教养出来的第一公子。

“师兄真可谓长算远略,与我不谋而合。”秦衍州听此三计,拍掌称好,“这些法子放到千年以后我想也是行得通的。”

这三条防腐办法放到现代就是完善监察制度、推行政务公开以及保护检举告密,一样具有执行意义,把制度建立在对每个人都不信任的基础上,大概可以导出合理、具有监管力度的制度。

在“金字塔上升”现象下,为延缓帝国行政管理系统恶性膨胀陷入难以自拔的泥潭,必须进行大刀阔斧的改革,绝不能后退,再后退一步,就是万劫不复的悬崖。

“呵呵,师妹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夸你自己。”楚白华低头轻笑,眸中脑中都是秦衍州意气飞扬的模样,魄如云,神如玉,逸气轩眉宇。

“自然是在夸师兄,顺带夸一下自己。”秦衍州看着楚白华笑道。

她一双桃花眼天生多情认真看人的时候仿佛那人是她的此生挚爱,眸光温柔和煦恨不得将人溺死在莫须有的深情中,无端引人飞蛾扑火。

“说起来,师兄博闻强识与我的一位好友十分相似,你们若见面一定相见恨晚。”

“哦?”楚白华凤眸微眯,语气莫名,“不知是何人,师妹可否代为引荐?”

秦衍州不放过他脸上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注视着他,似是十分真诚地介绍到,“那人名叫林晔,青年才俊,中州人士。”

作者有话要说:  晋江的屏蔽词常常令我始料未及,忍俊不禁,悲从中来,泣不成声。昨天和朋友闲聊,她说我可能更适合海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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