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至临天明，张宇已经连续呕吐到无法自控，凌波则一直在他身边忙碌地服侍着。好不容易熬到天蒙蒙亮，凌波便起身去了厨房，轻手轻脚地给张宇熬了一碗小米粥，又仔细用嘴吹凉了，才端到张宇面前，扶他起身，用汤匙一勺一勺喂给他吃。张宇虽已经浑身发软如一团烂泥，但头脑却十分清楚，眼看着凌波在自己身边忙前忙后一宿没睡，不由心里又生出无限感慨来：如若凌波是个女孩儿，永远在自己身边这样服侍自己该有多好！如若他真是个女孩儿，自己今生定将只钟情于他一人，决不会再对其他女人有任何动心！只可惜造化弄人，命运给出的偏偏是眼前这样的安排。

在凌波的喂送下，张宇只喝了几小口粥，便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俯身又是一阵猛吐。凌波很是焦急，再也不敢耽搁，急忙放下手中的碗勺，从衣橱里拿出自己的衣服给张宇穿上，使出全身力气背起张宇就往楼下跑，拦下一辆出租车往医院驶去。

到了医院急诊室，医生诊断为酒精中毒，急忙给挂了水。水才挂了没多久，估计是药力发作，张宇便昏昏然睡去。凌波不放心，向学校请了假，一直陪伴在张宇的病床边。睡了两个多小时光景，张宇才慢悠悠睁开眼睛，却见凌波眼里布满血丝，坐在自己床边，一言不发。

“你一直没走？”张宇吃力地问道。

“没。我走了，你怎么办？”凌波望着张宇，疲倦地说道。

“医生怎么说？”

“问题不大，酒精中毒，挂两瓶水就差不多了。”凌波抬头看了看盐水瓶，第二瓶也只剩下了一小半。

“倒是把你给折腾出来了！”张宇耸了耸眉毛，艰难地咧嘴笑了笑，“你说，你这份恩情我咋还呢？”

“你呀，往后少折腾我就谢天谢地了！”凌波气恼地说道。

张宇听了这话，想了想，强颜欢笑道：“是的，折腾你没啥意思，今后我得去折腾折腾李璇，要做我老婆，得学会服侍我才行！嗨，到时候你可以给让她当师傅，培养培养她，我看你服侍人还挺周到的。大不了，我出点培训费给你。”

调侃完这话，张宇就偷偷拿眼瞧着凌波的反应，却见凌波抬头望着盐水瓶，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于是心里又难过起来。张宇此刻才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做有些人即使近在咫尺，也犹如远隔天涯。

“妈的，以后再也不喝酒了。”张宇自骂了一句，“喝再多酒，醒来现实还是现实，痛苦还是痛苦。”

听张宇这话，凌波咬了咬嘴唇，转过脸深深地望了张宇一眼。

话说这天凌凯峰起床后，看见凌波留下的字条，知道张宇去了医院，也没太往心里放。吃完早饭，就匆忙地去了办公室。今天有一个重要的会议等着他，是涉及到老城改造的。这么多年的工作经验告诉他，这将又是一个棘手的事情，征地拆迁涉及群众利益矛盾，往往千丝万缕，错综复杂，处理稍有不慎，就将引发群众上访。

市政府的会议室里烟雾腾腾，几个城建要害部门的负责人都在。

“大家发表一下意见吧。”凌凯峰说。

“这一次老城改造，涉及拆迁居民1589户，拆迁面积近3万平米。除政府安置费用外，还需征地开发企业配套安置费用1.5亿元，首期三个月的过渡安置费5000万，清场费300万。”市住建委主任缓缓地说。

“华宇置业，你们有什么意见？”凌凯峰转脸问开发企业负责人。

“凌市长好，我是华宇置业的董事长张文生，给您汇报一下，征迁费用我们公司已经列入预算，但是安置费1.5亿，好像比当初合同上约定的要高。”

“财政局，当初合同上是怎么约定的？”凌凯峰问道。

“合同上约定的过渡期安置费是1.3亿，但是考虑到拆迁情况复杂，在补充协议中还约定了具体经费将按照实际拆迁费用测算后商定。”

“张董事长，听明白了吧？2000万的资金对于贵公司来说，虽然不是小数，但也绝不会拿不出，比起那个地块的地价，中间还是有很大利润空间的。再说，群众的事情无小事，如果因为群众不满意而影响到开发进程，对你们公司来说，也没有好处。”凌凯峰语气威严。

“这个，我们自然知道，但是2000万的资金对于公司来说，也是需要认真考虑的。”

“这样吧，关于经费的问题，先暂时搁置一下。请区里汇报一下拆迁方案。”看到张文生的态度，凌凯峰转变话题，他想先冷一冷这个张文生。直到会议结束，凌凯峰也都没有再理睬张文生。

将近两个小时的会议结束后，张文生看到凌凯峰准备离开会议室，急忙凑上去，满脸堆笑地说：“凌市长！耽搁您几分钟，给您汇报两句话，就两句！”

凌凯峰扭过脸，一双利目盯着张文生，一句话也不说，脸上毫无表情。

张文生看到凌凯峰这副表情，心里很是没底，急忙说道：“经费的事情，我回到公司立即召开董事会，和其他几个董事开会商量。”

“这是你们的事情，无须和我汇报。但有一点咱得说明，我能给你的时间不多，明天必须给我回复。如果到时候你们公司不能承担这项开发任务，我们将考虑后面的开发企业进驻。”凌凯峰严肃地说道。

“是是是，我们明白。凌市长看看什么时候有空，一起吃个便饭？”

“吃饭就免了吧，等合作成功大家再庆祝也不迟！”

“嗨，也就是家宴，没有外人！凌市长估计您还不知道，我们家犬子和贵公子不仅是同学，更是好朋友呢，所以一直想请您来家里坐坐，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俩孩子在一起挺有缘分的，才想着俩家人找机会在一起认识一下。不过，我们可是高攀喽！”

凌凯峰闻听此话不由一愣，问道：“您儿子是……”

“犬子张宇。”张文生眯起了眼睛。

“张宇？哦，这孩子来过我家，我见过，很优秀，董事长培养有方啊！”凌凯峰多少还是有些意外，客套地应付着。

“既然孩子们都这么熟悉了，那凌市长您哪天有空，一定来家里坐坐。”张文生笑着说。

“好，有机会一定拜访！”凌凯峰看着张文生，笑了笑。

晚上凌波放学到家，就见凌凯峰坐在沙发上，正在翻阅一份报纸，不免诧异地问道：“爸您今天怎么回来这么早？”

“嗯，今天工作结束早一点，就回来了。晚饭你张姨都准备好了，去把你妈妈推出来，咱们一起吃饭吧！”凌凯峰笑着，丢下手里的报纸，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一双大手疼爱地摸了摸儿子的头。

凌波点了点头，进屋把李若云推了出来，一家三口围坐在饭桌边，张姨做好饭就提前回家了，此刻这个小家庭难得有着一份共进晚餐的温馨。没吃几口饭，李若云就突然问道：“也不知张宇这孩子好点没有，那晚可折腾了一夜的。”

“他今天好多了。”凌波心虚地说。

“这孩子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啊？我看他不像那种随便酗酒的人。”李若云接着说。

“妈，您就别操心了。他呀，脑子一热乎啥事都干得出来。”凌波夹了一片莴笋，送到李若云碗里。

“我今天见到张宇爸爸了。”凌凯峰突然说道。凌波听了，手一哆嗦，差点把筷子弄掉地上。

“原来他爸爸是华宇置业的董事长，今天开会碰到的。”

“啊，是吗？华宇置业，是不是最近挺出名的那家房地产公司？电视上听过。这孩子家世这么好啊！竟难得这孩子平时这么朴素，也不张扬，行事倒是十分低调呢！”李若云听后不禁夸奖道。

“张宇他......以前就知道我是你爸？”凌凯峰突然问凌波，目光十分犀利。

“这个……我不知道……嗯......他应该是不知道的吧。”凌波结结巴巴地回答。

“哦，吃饭吧！”凌凯峰若有所思地说。

这一夜，凌波依旧没有睡好，眼前总是浮现出张宇的身影。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凌波发觉自己也开始满脑子都是这货了。

第二天一大早，凌波红着眼睛就来到了学校。明天就要期末考试了，今天是在学校复习的最后一天，大家都知道各科老师往往会在考试前最后一天划定一些复习重点，而这些重点对于考试来说可是至关重要。张宇来得更早，正趴在桌上睡觉。

“张宇。”

“嗯。”

“还没恢复好？”凌波试探地问。

“好了。”张宇懒懒地回答。

“有件事，你知道吗？”

“什么事？”

“我爸昨天见你爸了。”

“什么？”一听到这个，张宇猛地起身，困意全无，“他俩怎么会见面的？”

“听我爸说，好像是在一个会议上遇见的。”

“难怪昨晚我爸老是问我关于你的事情呢。”

“张宇，我还有件事情想问你。”

“你说。”

“你……是从什么时候知道我爸是副市长的？”

张宇盯着凌波，脸色从疑惑慢慢转到了愤怒，“你什么意思？”

“我……没什么意思。”凌波似乎也觉察这话问的不妥。

“你觉得我接近你是有目的的？”

“不是，我真不是那个意思，我……”凌波慌忙解释。

“我告诉你，凌波，你可以不喜欢我，但请你别侮辱我对你的感情！我张宇喜欢你，和你的家世没有半毛钱关系！我们家既不需要依靠你们家发财，更不需要依靠你们家得势！我喜欢的，就是你凌波这个人，你就是街上的一个乞丐，我也一样喜欢！”张宇捶着自己的胸脯，恨恨地说：“不过，现在你大可不必担心我缠着你了！哼，我张宇从小到大，还没有死皮赖脸地纠缠过谁！这年头，谁少了谁都一样活得很好！”

“我不是这个意思，张宇你误会了！”凌波急得脸都红了。

“你不需要解释，你们当官的孩子都一样，都觉得自己家了不起，从心眼里瞧不起别人，别人对你们都得是众星捧月才行。你也一样，只不过你伪装的更好一些而已。”张宇吼道。

凌波不再解释了，低头不语，张宇则轻蔑地看着他。许久，凌波才抬起头，一双秋水般的眼睛空洞无物，轻声说道：“在你心里，原来我就是这样的人。”

看着凌波这副委屈的模样，张宇的心理防线轰然倒塌，他知道凌波不是那样的人，但是他控制不住，他不能允许凌波对他的感情有半点怀疑，哪怕凌波并不接受这份感情。他还从来没有这样纯真地去爱过一个人。这份爱，只属于校园中那个特有的青春年华，只属于那个风花月雪的浪漫青春，不掺杂一丝污点，纯净如一颗水晶。哪怕这颗水晶只是属于他一个人的情感世界，他也会用尽全力去维护它的纯洁。

整整一天，这两人是一句话也没有。张宇心里虽然感慨万千，但凌波的冷淡和傲慢更是激起了他的敏感和自尊。

“明天就要考试了，今晚陪我来上最后一节晚自习吧。”下课后，李璇跑过来对张宇说。张宇看了看身边的凌波，点了点头。考试结束就面临寒假，这就意味着他将有近一个月的时间见不到凌波。以前，他总是盼望着放假，尤其是寒假，可以在过年吃吃喝喝，走亲访友，这对他这个不甘寂寞的人来说是最惬意的。可这一次，他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希望寒假来的晚一点。

晚自习教室里人并不多，大多是住校生。寒假临近，学生们的复习显然已经心不在焉，值班的辅导老师也是三心二意地看守着学生。张宇摊开书本，两只眼睛却望着老师出神，一会儿又看了看自己身边空着的座位，满脑子都在想着凌波此刻在做什么。期间，李璇给他说什么，他是一点儿也没听进去。

两个小时的晚自习很快就结束了，李璇央求张宇送她回家。张宇机械地点点头，收拾好书包，与李璇并肩走出教室，两个年轻的身影投射在校园的路灯下。

“张宇，明天就要考试了。”

“我知道。”

“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就那样吧，也没怎么准备。”

“寒假，你有什么打算？”

“没什么打算。”

“宇，寒假，你会来看我吗？”李璇突然含羞地说道。这还是她第一次这样称呼张宇。张宇脑子里一个激灵，还没反应过来，李璇已经轻轻靠进了他的怀抱。

张宇顿时觉得一阵温香扑鼻，他下意识地低头看了看李璇。眼前这位陷入初恋的少女害羞地把头埋进了张宇宽厚的胸膛，感受着年轻男性结实的胸肌和有力的心跳，一刹那间，四周的风仿佛都静止了，就连路灯似乎都变得温柔起来。李璇心里像是揣了一只小兔子，她还是第一次这么主动地依偎在一个男生怀里，虽然是情不自禁的举动，但还是把自己也吓了一跳，即便她明白自己骨子里比较叛逆，但在高中就与一个男生如此亲热，还是十分大胆和出格的。在扑进张宇怀抱的同时，李璇的脑海中突然闪过父母对她的谆谆教诲：女孩子一定要矜持，要自爱，要保持淑女的风度，千万不能轻易让男生占了便宜，这些男生往往占了便宜后就再也看不起你了。父母的教诲让李璇心里矛盾起来，她委实拿不准，自己的这番举动会不会换来张宇的热烈回应？还是会让张宇轻视了自己？自己是不是应该继续保持少女的矜持？

“她身上的香味不好闻，有些刺鼻，用的是什么牌子的化妆品？我得告诉她下次别用这个了，像廉价的雪花膏似得。”张宇的脑子里飞快地转着，他此刻想起了凌波书桌上那盆水仙花，似乎那个香气，远比眼前的这个味道清雅得多。“有很多人追求她，她却对我这样投怀送抱，这会让那些该死的男生羡慕死我，对吧？”张宇心里飞快地盘算着，“我要是亲了她，那不就代表着……嗨，我们要是在一起了，会不会让李波那小子难过？嗯，肯定会的。还有凌波……”

至于为什么想让李波难过，张宇其实自己也不清楚，他只是直觉李波不喜欢他，当然，他也并不喜欢李波。既然如此，能让他不喜欢的人难过还是一件比较令他开心的事情，可一想到凌波，张宇的心顿时又抽搐起来，“我要是和李璇在一起了，凌波会难过吗？估计应该不会吧？既然他不会难过，那我这样做又有什么意思呢？”

张宇瞪着一双迷惘的眼睛看着李璇，李璇也抬起头，深情地望着张宇。张宇慢慢抱住她，望着那个粉红的唇发愣。作为一个血气方刚的男孩，他知道他此刻该做什么，他也明白李璇在等什么，就像他等他的吻一样。张宇慢慢低下头，向那个红唇俯去，李璇幸福地闭上眼睛，狂乱的心跳让她羞红了脸颊。

可时间仿佛静止不动了，李璇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那个火热的温度。睁开眼睛，却看见了张宇那张痛苦万分的脸。

“李璇，我不能害你！”张宇挣扎着说。

“你说什么？”李璇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我们还是做回朋友吧！”

“为什么？”李璇几乎哭出来了，“是我不够好？还是我哪儿做错了？”

“不是，你很好，也没做错什么。做错的，是我。”张宇神情颓废。

“为什么，就没有一个理由？”李璇逼问。

“有……高中生不能谈恋爱。”张宇憋了许久，才说出这么一个自己都不相信的理由。

李璇的脸突然又红到了耳根子，轻轻说道：“我也没说现在就要和你......谈恋爱，我只是，只是......只是希望你能陪在我身边，等我们上了大学之后再......”

看着李璇的表情，听着她说的话，张宇突然就感到了一种被束缚的压抑，和一种嫌弃的感觉。他厌恶这样的场景，这种场景让他急于冲破这种束缚，他需要有一次如困兽出笼般的彻底的释放，于是很坚定地说道：“以后也不可能的。”

李璇听后急忙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张宇，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许久才问道：“为什么？”

“实话告诉你吧……我爱上了一个仙子。”张宇说出这话，反而觉得心里一阵坦然。

李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仙子？什么仙子？张宇，你武侠小说看多了吧？”

“他是坠入人间的仙子，遇见他，是我的劫难。”张宇眼睛里充满了绝望。

“她是谁？我见过么？”李璇不依不饶。

“见没见过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在我心里已经无人取代。”

李璇的脸色由红到白，身子开始不住的颤抖起来，“你们……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没有开始，始终是我一个人的单恋。” 张宇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张宇，你这算什么？这算是对我的交代？”李璇显然有些恼怒，自己第一次这么主动，居然换来这样的结局！在那些男孩子面前，她李璇可是一个骄傲的公主，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低声下气过，她的自尊心好像成了一只蟑螂，被张宇踩在脚下碾了又碾。

“李璇，你是一个好女孩，应该有一个珍惜你的人去疼你。我承认，我对你印象挺好，也挺喜欢你活泼开朗的性格，但我现在必须得承认，这不是爱。今天我鼓起勇气告诉你，就是不想让你陷得太深。我不能害你，这也是我唯一能对你做的爱护你的事情了。”

“张宇，你混蛋！”李璇狠狠扇了张宇一个耳光，捂着脸哭泣着消失在暗夜里，剩下张宇一个人在昏暗的路灯下发呆。

天空不知何时飘着起了洁白的雪花，纷纷扬扬，密密麻麻，在路灯下仿佛结成一张网。张宇望着漫天飞舞的雪花，木然地摊开手掌，迎来一片雪花落入掌心。这雪花仿佛水仙的花瓣晶莹透明，冰凉入骨。张宇慢慢合起手掌，用掌心的温度融化了那片雪花，变成一粒小小的晶莹的水滴，从掌心滑落，像极了张宇眼角的那颗泪珠。

和大多数高中时代懵懂青涩的爱情一样，张宇和李璇这份维持了两个多月的爱情还没来的及盛开便转瞬凋零。其实，这些青春季的男孩女孩，对于爱情这个词眼并没有能力真正去了解和掌控，更多的只是源于一份青春的冲动和对美好的向往。因此，大多数高中时代的爱情，都会夭折在成长的岁月中。

李璇几乎是一路哭着回到家的，她无法想象事情怎么会突然转变成这样，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孩，能让张宇着迷成这样？李波见李璇哭红的眼睛，连忙问道：“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没事。”李璇哽咽着说。

“还没事呢，眼都快成桃子了。”正说着，BP机响了，李波用李璇房间里的电话分机回过去，原来是张宇。

“宇哥，怎么了？”李波飞快地问。

“你姐到家了吗？”张宇事后总觉得不放心一个失恋的女孩独自回家。

“到家了，你俩闹别扭了？”

李璇听李波说话，一把抢过电话：“请你以后不要再打电话了，我和你再没有任何关系！”流着泪说完就毅然挂断电话，剩下李波一个人目瞪口呆。

“姐，海湾战争？”李波打趣道。

“你给我滚！”李璇冲着李波叫喊。

“到底怎么了呀？你倒是说说，也让我这个亲弟弟帮你参谋参谋。”

李波的这句话似乎打动了李璇，她此刻是需要有一个人帮她分析分析，于是哭着说道：“我和他分手了。”

“为什么？”

“他说他爱上了一个仙子，还是单恋。”

“神呐！单恋仙子，宇哥他喝多了吧？”李波哑然失笑，调侃道。

“他是认真的。对了，你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有没有察觉过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没呀，挺正常的啊，除了整天黏着凌波，没见他聊过别的女生啊！”

“凌波……”念到这个名字，李波心里怦然一动，眼前浮现出张宇每次看凌波的眼神，似乎明白了什么。李波想了片刻，充满爱怜地看着自己的姐姐，“姐，别想了，凡事都有定数。或许，你和张宇的缘分仅限于此。俗话说，福祸相依，分手对你来说，也未必是件坏事。”

“可是我想不通，真的想不通！”李璇哭得更加厉害了。

“你真正了解过张宇吗？你知道他喜欢什么？他欣赏什么样的人？依我看，你只是一时的迷恋，迷恋他的外表，而对于他真正的内心，你从未走进过，也从未了解过。离开他啊，也许真是好事。再说了，我感觉张宇那小子的性格太强，与你不合适。”

“我就想知道那个人是谁！”李璇哭着说：“我就是想知道我究竟败给了一个什么样的仙子！”

“纠结是内心的狂魔！姐，我劝你放下吧。所谓一花一世界，张宇喜欢的花，也许不是你所能理解的；而你这朵花，也总有人会去爱。爱情的种子播种到错误的土壤里，是不能枝繁叶茂、盛开鲜花的。”李波故意拿腔捏调地说着，仿佛在朗诵诗歌一般。

听了李波的一番疯话，李璇骂了句“滚”，便不再出声，一直低声呜咽着。

李波在一旁无奈地看着她，摇了摇头，心里暗暗叹息：“姐，其实我也想知道，你的对手究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