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雅几日后安全出院。有凌亚芸拍着胸脯保证帮姨母解决好问题，节目组那边畏惧凌亚芸权势，听说矛头直对签约的丁江旭。
宁聿重新回归往日生活。
早上准时起床，打卡上班，在实验室和各项数据中泡一整天，再抬头已经加班四小时了。
旁边的王姐已经收拾好东西，关心道：“病刚好，还是不要太拼，年轻人也要多注意身体。”
请了这么多天假，同事问起来，宁聿一律回答是自己生病了。他侧眸瞧了眼时间，已经晚上九点多，随即微笑应了王姐的关心，挥手告别。
待人走后，对面隔板被叩响。
凌序催促：“大家都走了，咱们也回家吧。”
年终刚过，又临近春节，待攻克的难题总不能指望节前这几天解决，因此实验室反而气氛轻松。现在这个点，办公室只剩他一个人了。
宁聿点头，关了电脑。
途径几个还亮着灯的办公室，乘电梯下楼。外面夜空昏暗，绿化小竹林路上出现一道长长的人影，地灯照亮脚底的大理石。
对于这漫长而无趣的一天，凌序心中攒着很多不满。
“你们这项目怎么回事？又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攻破的技术，天天加班这么晚，真是周扒皮。”
宁聿侧眸，嗯了声：“也不知道以前是哪个周扒皮一个月邮件催三遍，每周都要听进度汇报？”
凌序毫不避讳自己假公济私的恋爱脑，话语理直气壮：“我是为了公司发展，还是为了见你。”
宁聿资历尚浅，开项目大会大多数情况轮不到他负责向上级汇报，但脑机接口实验室成员都会到场，偶尔被点到他负责的具体情况才会说上几句。那也是凌序除上班偶遇和周末当跟踪狂以外，少数能多看几眼宁聿的机会。
青年坐在会议桌前认真记录的模样，是异于往常的性感。
凌序常因沉迷欣赏而走神。
听见鬼在耳边描述当时心里所想的缠绵低语，宁聿耳尖爆红，加快脚步往旁边躲：“……变态。”
凌序闪身飘上去，脸皮极厚：“多谢夸奖。”
宁聿抬眸瞪他。
凌序见好就收，转而问：“那你回去还学习吗？”
宁聿还沉浸在刚刚那番话里，羞得脑袋冒烟，跟不上他的话题：“学什么？”
“当然是学习爱我。”凌序拉住他的手，那可是相当委屈，“你自从上班后就开始冷落我，咱们的感情这几天毫无变化，我可伤心了。”
宁聿不可置信地睁大眼睛。
这只色鬼以“我因你而存在，你的爱之于我，如饭之于人”为由，之后就真像吃饭似的，一天三顿外加夜宵，天天缠他去完成一万次深吻的愿望。
醒要亲，睡要亲，寻到机会就要朝名正言顺亲老公的名头去试探，一副流氓头头架势。
梦里……还要更过分！
宁聿次次都尽量顺着。
现在他有脸说自己被冷落，简直是睁眼说瞎话，倒打一耙。
“凌阿姨该想你了。”
凌序动作一顿：“什么？”
宁聿站定，偏头望着灯下男人俊美的面庞，认真道：“远香近臭，你回去在阿姨面前多尽孝，几个月后，说不定我会更喜欢你。”
“几年也可以。”
凌序老实：“……我错了。”
宁聿冷哼，扭头大步朝前走。
青年捂着耳朵不听鬼那些求饶哄人的话，一路拉拉扯扯，赶上最后一趟地铁，很快就到家了。
滴声解锁。
他刚一推开门，房间瞬间点亮。
本跟在身后唠叨的鬼突然闪现到面前。凌序逆光站在家里，仗着自己脸好看弯腰凑上来，笑眸弯弯卖乖：“亲爱的，欢迎回家。”
宁聿冷了一路的脸顿时破功。
浅瞳里泻出笑意。
这些天，凌序早就摸清楚了他的脾性。宁聿讨厌冰冷而黑暗的住所，渴望家的温暖，每次下班只要他这样迎接，青年总比其他时间更好说话。
能趁机哄出不少甜头。
凌序伸手牵住他：“原谅我了？”
宁聿没躲，任他牵着朝屋里走，嘴上拒不承认：“我没生气。”
大门关闭，窗帘上映现人影。
凌序从后面环抱住他，下巴抵着肩膀，偏头亲一口冻红的耳朵尖尖：“那我能申请不被赶回娘家吗？我好喜欢宁聿，一秒也分不开。”
然后冻红就热成羞红了。
“我没赶你。”
“那我就心满意足了。”
偏头望着那双充满爱意的双眸，宁聿抿唇，终是没有拆这色鬼的台：“你最好是。”
凌序当然不是。
公寓的灯一关，恶鬼就露出了贪婪本色，他低哄着，令人脸红心跳的亲吻声在黑暗中如此清晰。
“亲爱的，再来一次。”
“唔你……”
“宁聿乖。”
“不、不行，明天要上班。”
“明天冬至，我提前回来给你煮饺子好不好，你喜欢什么馅儿的？韭菜鸡蛋，芹菜猪肉，还是三鲜馅？”
拉扯半晌，宁聿终于恼羞成怒，偏头咬他肩膀：“饺子就饺子，不要脱我裤子。”
转移注意力失败，凌序遗憾地手回收，躺回旁边微笑道：“那我每种馅儿都做一份，你开心最重要。”
“……”
宁聿扯被子翻身，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半晌鬼没跟上来，他又默默转了回来。
凌序轻笑，环抱住这颗大蚕蛹。
“不闹你了，睡吧。”
第二天周五，冬至，天空再次飘了雪。之前落下的工作基本完成，还有几天就要放假了，难得可以准时下班。
凌序应昨晚承诺，提前离开。
宁聿难得独自下班，离开前却被王姐问了句：“今个儿什么喜事，这么高兴？”
宁聿偏头疑惑：“我么？”
王姐一边收拾包，笑着点头：“对啊。元旦前那几天你魂不守舍的，请了那么久的假我还以为出什么事了呢。回来之后就比以前敞亮多了，天天开开心心的。”
说着她眨眨眼：“谈恋爱啦？”
宁聿愣怔，随即有些脸热。
虽然不好透露凌序的身份，但承认这段关系是他的义务。
“王姐。”
“咋了？”
宁聿转身面向她，语气认真：“谢谢你之前帮我介绍相亲，我现在确实有对象了。”
王姐噗嗤一笑：“这么严肃干嘛，我还能怨你不跟我相亲群里的小姑娘在一起啊？谈恋爱是好事，宁城这么大，有个知冷知热、相互喜欢的人陪伴是件很幸福的事。”
宁聿弯眸，轻嗯了声。
王姐欣慰，背起包，半是玩笑地嘱咐：“别总没日没夜的加班，多陪陪人家。都说帅哥容易出渣男，你长得这么帅，别让人家没有安全感。”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宁聿若有所思地关电脑。
也不知怎么，凌序不在身边，反而总发生些事情。宁聿琢磨着王姐那段话刚离开地铁站，忽然被人拦住。
“是你！”
宁聿回神，看向眼前热情的陌生男人：“我们认识吗？”
男人指了指自己，开心道：“我啊，茶餐厅，卡布奇诺，我们果然有不期而遇的缘分。”
宁聿想起了那杯咖啡。
他后退了一步，礼貌问：“请问有什么事吗？”
男人立即拿出手机，这次比之前直接许多，生怕再次错过：“能不能求个联系方式，给我一个追求你的机会。”
“没有。”
拒绝太干脆，男人没反应过来，脱口而出：“为什么？”
“我有对象了。”
宁聿说完想转身绕开走，被人伸手再次拦住。
男人笑呵呵道：“先交个朋友总行吧，有空一起出来玩，叫上你男朋友也行，圈里各种局我都有资源。”
说着，他暗示般眨眨眼。
宁聿拧眉，不懂他的意思，却有些好奇：“你怎么知道是男朋友？”
男人笑着点了下自己的额角：“我们都是有雷达的，看一眼就知道是不是一路人。”
宁聿了然点头。
对自己的性取向恍然有了认知。
解了困惑，他推开眼前的手臂，再次拒绝：“抱歉，我对你不感兴趣，对你说的什么玩局也不感兴趣。交朋友不方便，我男朋友很爱吃醋，我需要给他安全感。”
说着，他颔首告辞。
男人回头目送他远去，视线在青年高挑的背影流连几圈，有些可惜地叹了口气。
一看就是难得的美味。
可惜美味太正经，吃不到嘴里。
*
宁聿总觉得不舒服，一路加快脚步回了公寓。刚一进门，屋里凌序便从厨房探头出来：“回来了？”
屋里提前打足的暖气环绕周身，驱散了一路的严寒，也驱散了心底那似不安。
宁聿点头：“嗯。”
凌序弯眸：“快来，我都做好了，包你满意。”
宁聿放下背包，进去便看见流理台上摆着一堆菜，旁边八个玻璃盆里全是馅料，两台电磁炉一起开火，凌序正举着铁勺搅锅。
他疑惑：“你要请客？”
凌序盖上锅盖，回身笑眯眯捏捏他脸颊：“我可不是那种下了床就翻脸不认的男人，说了每种都给你做，当然都要做到。”
青年没像以前躲开，也没害羞，反而像有什么疑惑，直勾勾盯着他瞅，一双漂亮的眼睛眨也不眨的。
这给凌序都看得不自信了。
他收回手：“怎么了？”
宁聿招招手示意他靠近。
凌序从善如流，隔着凌乱的流理台，探出身子刚靠过去，脸颊就被人亲了一下。
一向以变态为人设的鬼原地呆住，摸摸被亲的脸，声音都有些结巴：“出出什么事了？”
宁聿摇头：“没什么，忽然觉得你很顺眼。”
凌序目露疑惑。
直到八盘饺子出锅，宁聿边吃边讲了今天他走后发生的两件事，鬼深吸一口气，差点气炸。
“他说有什么雷达能认出我的性取向，我不太懂，反正我觉得自己没有。不过我有你了，不需要雷达。”宁聿吃下一颗饺子，鼓起的脸颊上下咀嚼，品出是三鲜馅儿的。
他思索着继续道：“不过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你整天说些不着调的话哄我，他也没说什么，可我总觉得他比你讨厌。”
凌序重哼，倾身抱住他的腰，眸中闪烁冰冷的暗芒：“宝贝，不要拿我跟脏东西比。”
“脏东西？”
凌序伸手抚摸他的脸颊：“我们宁聿宝贝要听凌老师的话，以后一个人在外不要随便跟陌生人说话，否则被卖进狼窝吃干抹净都不知道。”
听见称呼，宁聿眼神无奈。
凌序拿出老师的严厉，拍了下他的屁股：“听见没有？”
宁聿红着脸警告。
“我要收回刚刚的话。”
男朋友不配合情趣，凌序改换路线，将脸埋进他颈窝撒娇：“不行，我没有安全感，我要吃醋了。”
宁聿抿唇，放下筷子。
他轻轻嗓子，小声道：“我明天不加班。”
凌序：“喔。”
宁聿疑惑看向眼底毛茸茸的大脑袋，再次提醒：“我说，我明天不上班。”
凌序偷偷亲脖子的动作一顿。
他猛的抬起脑袋，在青年眼眸中得到确认的意思后，下一瞬便抱着人跌入柔软的床铺里。
“窗、窗帘……”
公寓遮光帘关闭，将里面的亲密与私语尽数遮掩，不为外人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