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时分,圆日西沉。
几人好好装扮一番,雄赳赳气昂昂地站于烟柳巷前。
“咱们直接进去会不会太明显了?”何元还是照常冷着脸,脱下她平日里的黑衣,而是换上明媚的明黄色长袍,活脱脱一副冷面公子模样。
“那我与沈安然一块,你俩一块。”沈念快速安排好。
事既已决,行动紧随其后。
四人一前一后地进入烟柳巷。
此地之所以称为烟柳巷,而是因为这处巷子由多家青楼构成。
“青楼梦好~难赋深情~”女子吟唱的声音不知从何处传来。
“官人,里边儿请。”
“来这边玩儿啊。”
不知从何处窜来几人,皆是貌美姑娘,她们制止上手,将沈念二人吓的一颤。
俩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从这群人中逃离,定睛眼前另一群姑娘又迎面而来。
“包厢!包厢!给本公子开个包厢。”屋外进入一酒醉男子,身旁簇拥着众多女子。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张纸钞,上面赫赫写着一百两。
“近日与两位兄弟甚是有缘不若一同前往?”那醉酒男子像俩人发出邀约。
沈念正思索着如何拒绝,又听男子道:“俩位小兄弟可莫要拒绝黄某好意,速速与我一同前去。”
听得其自称,沈念道:“这…多不方便,敢问黄兄尊姓大名?”
醉酒男子并未直接回答,其旁簇拥着的粉衣女子开口:“俩位不是本地人吧,连我们黄少爷的名号都不知晓。”
醉酒男拍了拍粉衣女子的双手,笑道:“本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黄明宁是也。”
沈安然面上露出温柔笑来:“久仰大名,那我兄弟二人接恭敬不如从命了。”
三人进入包厢内。
醉酒男大刀阔斧往里一座,沈念有样学样,只沈安然端坐其旁。
“俩位小兄弟看着眼生,是第一次来吧。”醉酒男问。
“黄兄好眼力。”沈念“嘿嘿”一声。
只见黄明宁朝怀中姑娘挥挥手示意,那粉衣女子站起。
还不待俩人疑惑,就见粉衣女子直挺挺摔入沈念怀中:“哎呀,奴家真是不小心呢。”
沈念只觉如鲠在喉,坐立难安。随即胡言乱语道:“即是不小心那就起来吧。”
粉衣女子:“……”片刻后似是不死心又悠悠然开口:“官人扶奴家一把。”
深呼一口气,沈念眼观鼻子耳观心,只得伸出手不带任何情绪地扶起起来。
女子撇撇嘴,直道“无趣”,不知从何处掏出一粉帕,布料轻柔的触感抚摸沈念脸庞,其面早已红透。
“小公子怎地不说话。”黄明宁与一旁嬉笑逗乐的声音夹杂着粉衣女子的话响起耳畔。
其又将目光转向沈安然。
被其视线盯住沈安然正襟危坐。
“他生性不爱说话。”沈念道。
粉衣女子又重新扑到黄明宁怀中。
“今日黄某与俩位小兄弟甚是有缘,不知俩位大名!”男子为自己满上,面色红润。
“林白。”沈安然道。
一旁沈念沉默片刻:“在下林黑。”
黄明宁:“…….俩位真是好名字,来,再干一杯。”
是个傻的,还是个酒蒙子。沈念心想。
“黄兄今年几何?”沈念问。
男子没听清,沈念问了数遍,其才回答:“虚二十,下月二位兄台如若不嫌可来西街第三户来参观黄某人及冠之礼。”
俩人对这处所可谓熟的不能再熟,是黄府。
沈念脸上洋溢出虚伪的笑容:“黄兄!我们甚有缘啊!届时定去!”
酒过愁肠,苦言倒出。
“我娘?许久未见,我与她感情并不好,反正他俩人也不怎么管我,还怨我不学无术。”
沈念安慰道:“啊?黄兄如此才情,怎能这样说你!”
杯盏酒下肚,将酒杯重置桌面:“就是!他们不知道我要的不是很多很多银两,而是很多爱啊!”
“虽然我已是七尺儿郎,堂堂君子模样,但我也要关心啊。”情到浓时,男子眼角滑落俩行清泪。
“是啊,再说给银两又能给多少呢!”沈念对这番话很是认同。
听得认同的话,男子情绪更甚:“就是啊,一个月才三万两!”
沈念,沈安然:“……”
黄乌生定有其他见不得人买卖!
“而且!黄乌生那个老混蛋竟不允我纳我最爱的小青云。”
沈安然道:“敢问黄兄,小青云是何人?”
说到其伤心处男子伸手摸了把快干的泪:“小青云是高太守家的婢女,那双含情眼里装的全是我啊,可怜她被孤苦伶仃,我不救她谁救她?”
“可是那个老混蛋!狠毒心肠!竟不许我救!”
提到那名含情眼的姑娘,沈安然有些许记忆,他问:“她如何了?”
黄明宁道:“老混蛋最近玩的疯,没空管我,我把小青云安置在我一处私宅里。”
男子突然反应过来问:“你们认识我的小青云?”
“之前去太守府有过一面之缘。”沈念打马虎道。
沈安然不动声色地转移话题:“你刚刚说你爹…黄老板最近玩的疯,此话怎讲?”
“虽说这些话不该与你二人讲,可有些话不吐不快,今日与二位也有缘,我就不拿二位当外人直说了。”
沈安然道:“请讲。”
“按理说之前我娘闹着要回京老王八都拦着点,这次真回去了竟挽留都不带挽留的,前几天竟还让我收敛点,以后怎么这么样。”
沈安然拍拍其肩以示安慰,接着又问:“然后呢?”
男子道:“然后?没有然后了,我与那老王八大吵一架!还想让我收敛!他自己怎不收敛。趁着我娘不在家胡作非为。”
门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黄乌生也在。
男子对这声音敏感异常,听此连忙站起。
“老王八还敢来!我找他去!”
说着夺门而去,两人急忙跟随。
俩人都略带醉意,黄明宁独自与其起了争执。
“你还敢来!我是不是和你讲过在我娘回来前我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围绕在黄乌生周围的莺莺燕燕皆如惊弓之鸟般散开。
“你要闹回家闹,在这里丢人现眼作甚?”黄乌生道。
男子听此话更是激动:“我丢人现眼?我娘回娘家这么久你不去讲她迎回你不丢人现眼!”拳头似是要迎上去。
忽得听见黄乌生道:“你娘回不来了回不来了!”
“你说什么!这话是什么意思?”男子不可置信的声音传来。
黄乌生从地上爬起,抹了抹嘴角血渍:“回家,我回答你。”
烟柳巷这般闹剧每天上演数场,不大不小的动静无人在意。
除一旁两人,俩人紧跟其后。
而庄可怀那边如鱼跃水,自在逍遥。
“小美人儿,黄老板常来你这?”男子对着面前紫衣妹妹询问道。
“当然,他素来爱听我们姐妹几个弹琴。”女子答。
“听琴?”
“公子怎地来这一直问别人?难道对人家一点兴趣都没有莫?”女子问。
庄可怀将一旁冷面少年推向女子:“这次带本少朋友来玩,友兴未尽,本少怎能自行玩乐?”
冷面少年被推的猝不及防,一睁眼就发现软香在怀。
硬着头皮与其拉开距离,对庄可怀小声道:“你干什么!”
一旁少年也悄声回应:“我这不是没办法,来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不上手?我又不打算对人家姑娘负责,我如若上手人家姑娘太吃亏。”
何元气的想打人:“我上手人家姑娘难道就不吃亏吗?”
少年陪着笑:“你上手顶多算你变态,人家姑娘可没吃亏,没办法死道友不死贫道,只好你牺牲一下咯”
“……”
而那紫衣姑娘见面前俩人窃窃私语,丝毫未将其放在眼里很是生气。
却拿面前俩人毫无办法,气的跺跺脚离去。
月影斑驳,马车停在门外。
俩人鬼鬼祟祟蹲在屋外那颗榕树下。
目送眼前人进内,俩人在外苦寻无进门之道,暗自发愁。
“黄兄!你可否现在就行及冠之礼,你俩位小兄弟现在就想进你家看看。”沈念低喃道。
在高墙外踱步数次,沈安然似是在悄声喊什么。
凑上前去,原是在喊自己。
“怎么?”沈念问。
“这块墙好像有些许松动,下面狗洞像是前些月被刚填上的。”
俩人当机立断开始挖!
功夫不负有心人,两人成功入内。
“沈安然,你有没有感觉凉飕飕的。”说实话从刚刚开挖开始,沈念就感觉瘆的慌。
“有点,最近天温差大的厉害,下回多穿点衣物。”
温差大那太好了,今年定会是个好收成,沈念想道。
所幸黄府异常安静,一处屋子的争吵声显得格外夺目。
俩人遁着声寻去。
“你刚刚那话什么意思?什么叫我娘不会回来了?”
“你娘改嫁了。”黄乌生道。
男子笑了:“黄乌生!你当我三岁小孩随随便便编个谎话就能把我忽悠了?”
“你娘被歹徒伤害了。”黄乌生又道。
“实在不行咱俩出去,出去让人大家伙看看你是怎么编故事的。早说你这么能编做什么买卖啊还不如去当个说书先生遗臭万年。”
黄乌生见面前儿子如此模样,气不打一出来,又不能实话实说,只能硬着头皮道:“反正你娘回不来了,下月起你也不能在这样大手大脚,你收拾收拾与我会晋阳老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