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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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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面前的俞芝遥,不知为何,卫熠的第一个念头是转头就跑。

那个疯道人说他身有死气,还骂他“妖孽”,当时卫熠重伤在身,浑浑噩噩只觉不服。其实后来想想,那人说得也不错。

他借“玄紫玉令”虽死重生,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活人还是死人。

对面俞芝遥见他迟迟不动,也不同自己见礼,一身戒备的样子,只好自己走上前来。

“手。”他伸手在他面前,掌心向上。卫熠眉头微敛,正欲退步,却不想俞芝遥一闪身,捞住他手臂反手扣他脉门。

“别动!”见卫熠要出手反抗,俞芝遥低喝一声,两指扣住脉门飞快地一搭。细长的凤目抬起,若有所思地扫了卫熠一眼。

“丝毫未有好转。”这话从俞芝遥口中说出来,凉薄到没有半分惋惜之色。

卫熠心中难过,可也知道,眼前的俞芝遥,并非前世耐心教导他的敦厚长者,他现在,对自己只有敌意。

也是,他与甄暇的立场其实一般无二。

他们视甄玉京为最疼爱的亲人,发现有个贱如草芥般的人物觊觎自己的珍宝,任谁也不会高兴的。

“真人若无别事,卫熠告辞。”卫熠冷淡地拱手作别。

俞芝遥也没拦着,只是在他错身而过时,轻而无情地说:“若你乖乖远离玉京,我便放你一条生路。”

然而,那人没有给他任何回答。

俞芝遥听着越来越远的足音,不由狠狠提了口凉气。

“好!”他中气十足地大喝一声,正毫不客气远离的人果然驻足停了下来。

“我只问你三件事。”

卫熠只觉眼前一花,肃杀之气已近逼身后。

俞芝遥仿佛只用了一步,便瞬滑至卫熠耳后,与他并肩则立,咬着牙,一字一句地问:

“你的玄紫玉令,是从何处得来?”

甄武忍不住抬手揉眼。

揉完又眨巴好几下,才确信自己没有眼花。

可主人说话没有他近前偷听的道理,所以他刚刚一见舅老爷似要同师父说话,便自觉地退开好几丈,远远地在拐角处等侯。

只是,他们好似谈崩了?

甄武看到俞芝遥咬牙切齿的样子,背上泛起一阵寒气。

卫熠听见这句话,也整个人都震住。

“怪道我在你头顶看见一道死气,原来你用了‘玄紫玉令’那邪器!”俞芝遥余光见到卫熠神色,已知自己诈他成功,不由得意,略转过身子,侧目而视:

“你可知道,那东西邪异之极,根本不是你能驾驭的!

“你自己死不足惜,莫要害了玉京!”

接二连三的雷霆迎头重击,卫熠身子都微微摇晃。

远处的甄武眼看不对,扭头就跑。他要去告诉大姑娘,请大姑娘来阻止舅老爷!

俞芝遥根本顾不上甄武,他正聚起全部心力瓦解卫熠的意识。

可这小子死硬至极,他似乎已经知道自己的神识正在受到看不见的攻击,竟紧握起双拳,企图凝神相抗。

但他从未修行道法,如何能与越海俞氏的本代当家抗衡?

渐渐地,他眼前被一圈圈涟漪状的白光漾满,前世种种,慢慢从记忆深处强行被翻出,一幕一幕闪过眼前。

俞芝遥站在原地,身体僵直。

真相令人难以置信,满腔热血都像被这寒意冰冻。

十年之后,甄氏满门血洗,儿郎尽丧,甄玉京苦苦支撑,更是死得极其惨烈。

他自己,更是在玉京及笄之礼前,便早早惨死街头。

他缓缓收回点在卫熠额间的剑指。

这个人,竟真的是用“玄紫玉令”逆转时间而来。

原本,他是赁着飘在他头顶那缕诡异死气而怀疑,后来又见他被清玄子伤到后,血脉逆转不似常人,判断他可能中过其他的咒术。

心急火燎地赶回越海老宅,遍查古籍,才在一篇《上器篇》中读到关于“玄紫玉令”的记载,怀疑他中的是此类古老诅咒。

卫熠蓦地被撤回法术,只觉天炫地转,他站立不住向前倒下,可他眼前晃过那人影子,见他似要扶自己,卫熠猛地提起一口气,硬生生向后退出一步,用尽全力稳住摇晃的身子,一边大口喘息,一边弯腰撑住双膝,生生没有倒下去。

可是神识才受重创,又硬提气息必会伤及经脉……俞芝遥见他开始大口呕血,忙抢上一步想替他点穴止血,却被卫熠一把重重挡开。

“滚。”他强忍着晕眩,咬牙驱赶。

俞芝遥心中难得升起一些悔意。

他记得此人名叫卫义。

如此硬气,倒让他也刮目相看了。

甄武跌跌撞撞地往回跑。

方才他赶去给大姑娘报信,却不意在外院门口碰上接甄逸回来的甄暇。

甄暇听他说要找甄玉京去救卫熠,当即也不问卫熠死活,直接叫牛大和牛二兄弟俩把他揍一顿扔出了二门。

甄武脸上挨了重重一拳,鼻血长流,双目看路也高低不平,可他怕卫熠被俞芝遥给打死,哭着爬起来就往回跑。

等他跑到夹道,卫熠正脱力地倚坐在墙下,才换上的崭新的军服前,又染上大片血迹。

“师父!”甄武扑到他跟前,呜呜哭得更凶了。

卫熠本靠着墙晕迷过去,被他哭得醒过来,不禁翘了翘唇角:“哭什么?伤的是我,又不是你。”

甄武哭得哽咽难抬,不停用袖子擦着涌出来的泪,伤心欲绝:“他们为什么都要伤你?明明师父什么坏事都没做过!”

“气运吧。”卫熠笑了一下。

那老巫诚不欺人。

玄紫玉令,夺的是他的“鲜血与气运”。可不就是么?

卫熠望着夹道对面的那株老柳。

天色渐暗,骤起的北风吹得万条狂舞,像个张牙舞爪的妖精。

刚才俞芝遥走前对他说,“你伤得极重,若想活命,便向我立个誓,此生不许对甄玉京心生妄念!”

卫熠呵地笑了一声,“在真人眼里,何谓妄念?”

剑气般的怒意在俞芝遥周身汹涌漫开。

“你配不上她。”他一字一顿地说。

卫熠哼地冷笑。

艰难站直身子,挺起肩背,冷眼望着俞芝遥。

“我卫熠想要谁便要谁,要谁也不算妄念。”他咬牙往前走了一步,站定喘息,再走一步。

“我若怕死,早在前世便死在监斩队刀下。

“既然回来,我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过问。”

俞芝遥生硬地与他对恃良久,突然像是气极反笑,指着他连点几下:

“行!你不怕死,就你这破烂身体,也活不了多久!

“到了时辰,你便乖乖滚回黄泉荒坂!你用玄紫玉令那种邪术,必遭天遣!不得善终!

“到时候,由不得你,只能眼睁睁看我家玉京嫁到魏府,做侯爵夫人!你!你就等着瞧吧!”

卫熠望着墙外狂乱舞成一团的柳枝。

眼睁睁的。

呵,他原本就打算,眼睁睁地看着她,嫁进魏府,做侯爵夫人呀。

他还想要她做公爵夫人。妃。后。甚至做天子都行。

只要她平安喜乐便好。

“阿武——!甄武——!”忽然夹道另一头有人提着灯笼沿途寻来。

已从号啕大哭转为啜泣的甄武闷闷地抬起头,觑着眼辩认一阵,才叫了声:“爹?”

来的正是甄福,花厅已开宴,却不见卫熠,甄玉京怕他不肯来,特意叫甄福来寻。

“哎呀,小郎!”甄福看见坐倒在墙下的卫熠,慌忙跑近,灯下又看见他胸前大片血迹,吓得话都说不出了。

甄武呜呜咽咽地将俞芝遥打伤卫熠的事告诉父亲,甄福虽不知缘故,可身为家仆,他亦不能对舅老爷置喙。

“大姑娘怕卫小郎不能来,特叫老奴出来寻。您这……”他见卫熠伤得重,也不敢胡乱将扶,又因事出在俞芝遥身上,他也不敢马上贸然叫大夫来处理。

正束手无策时,卫熠攒够了力气,摇摇晃晃地扶着墙站了起来。

“师父!”甄武忙抢着扶住他。

“劳你扶我回去,换件衣服。”他低弱地吩咐。

甄武更委屈了,哭道:“还去什么!他都将你打成这样!”

“请我的,又不是他。”卫熠说。

“正是呀!”甄福也怕玉京不好搪塞,忙道:“舅老爷或是失手,大姑娘并不知此事!”

甄武却还是恨甄暇那般无情,竟不管人死活算什么君子!

他一路咕咕叨叨地,一会儿骂俞芝遥无义,一会儿骂甄暇无情,卫熠被他吵得头疼,可惜此刻真是一丝气力也无,不然一巴掌能把他打到墙外去。

好不容易一步一捱地回到院里,卫远出门做客,尚未回来。卫熠不由松口气,那小子若在,不知又要怎么骂人,一个甄武已经够他受的了。

卫熠不肯叫甄武帮忙,一个人艰难地换了衣袍,他是有意如此。虽然他未修道术,但前世俞芝遥曾传他越海俞氏的内功修法,气脉运转的机理他是懂一些的,也便知道,自己此时吐血,不过是因为逆了经脉之故。

此类内伤,反倒要不住地动一动,若躺着将养,反会气血瘀滞,倒酿成大病。

只是时间还是紧了些,卫熠咬紧牙关,忍着气脉反复刺窜经穴的剧痛,一步一步地换好外袍。

待一件袍子换完,他整个中衣都被冷汗浸透,可也顾不了太多,他深吸口气,自己慢慢走出内室。

甄武惊讶地发现他竟能行动自如,除了还有些滞缓,竟看不出刚刚还重伤呕血的样子。

“师父真神人!”甄武也不哭了,只剩满心满肺的钦佩与崇拜。

“前头带路。”卫熠提口气在胸臆,强行令自己连话语都维持如常。

甄武哪里知道这些,还以为卫熠身子真是铁打金铸的,兀自欢喜不已。

他见卫熠已不要自己搀扶,便忙走前打开门,又提上老爹刚才塞给他的灯,在前头小心照路。

卫熠走不快,他只是维持正常的走路姿势已耗尽全部力气。走出一段,便满身大汗,需要靠着树或墙喘息。

甄武感觉不对,凑近看时,惊讶地发现卫熠脸色异样地潮红,他冷不丁伸手往他额上一探,顿时吓得惊呼出声:“师父!你头烫!”

“小声些。”卫熠无奈地闭了闭眼。他喘息得差不多,又欠起身,叫甄武:“走了。”

甄武踯躅不前。

“咱要不别去了!师父你的身子要紧!再说,你没去,大姑娘便知你病了,到时候也有话头回禀。若你去,她倒以为你没事!那你……”

“走。”卫熠懒得听他罗嗦,自顾提步先行。

甄武看他前一秒还虚弱地靠在墙上喘气,下一秒竟已如没事人一般行路无碍,这才知道,他是一直强自支撑。

“师父……”甄武再忍不住,提着灯又一路哭起来。

卫熠一阵头疼。

“闭嘴。”他低低令。

“我不!”甄武想也不想就回嘴。

卫熠气得想笑。

好徒儿。乘师父病着教训不了你,横起来了?

可他连这句话都懒得说。

全身力气都得用来维持着,哪怕多浪费一点,可能下步就要倒下去。

原本半盏茶工夫便走到的地方,走走停停,等到了花厅,已是戌末亥初。

宴会都散了。

专门侯在二门上的甄福亲自提灯,将卫熠引到花厅外的曲廊上。荷池上有一个四角飞檐的小亭子,甄玉京一直在这里等候着。

甄福将人带到便妥贴地退下,倒是甄武不放心,定要守在卫熠身边。

“大人。”卫熠抱拳行了一礼。

玉京见他气弱,以为他为迟到赧然,忙道:“我听福叔说了。你想先陪阿远吃饭,这才来迟了。我们都理解,阿娘也没有怪你。”

卫熠笑了笑,道声:“多谢大人。”

宴会已撤,原本灯火灿然的花厅也陷入一片沉寂。

玉京有些遗憾,晚上这里不仅火树银花,绚丽非凡,舅公为了逗玉蒙她们开心,还放了烟火。

她原本想让卫熠一起热闹一下。不过,他与弟弟团聚,是更紧要的。

“阿武,你去灶上看看,我叫艾娘特意给卫兄留了几道菜,你去看她弄好了没有,拿食盒给你师父提过来。”

甄武正在担心师父夜里饿着,此时一听,也不担心别的了,高高兴兴地应声“是”便去了。

玉京转身走到石桌前,提起上面的羊脂玉酒注,倾下两杯酒,递一杯给卫熠。

“饭可以不一起吃,酒却是要敬的。”她笑着朝他举杯:“我等了好久,就等此时此刻。”

夜风起伏,送来阵阵梅香。

分不清是她身上的香气,还是梅山上花开的幽意。

卫熠垂下眸,闭了闭眼。

她声如莺沥,甜如甘泉,说出的话,轻亮如涓流,细细地,久久地,缓缓长长地,流进他心底。

“愿君祯祥,岁岁如常。”她笑着说出祝福的话。

卫熠几欲落泪。

但他强压着,抬眸,微笑,对她说:“那我便愿大人,朝朝欢喜,岁岁安澜。”

愿她平安嫁给心悦之人。

愿她富贵高寿,子孙满堂。

“嗯!”她笑盈盈地应一声。

卫熠再也呆不下去,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抱拳一礼,匆匆离去。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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