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容？

亏时小枫想得出来，但细想，这大概是唯一能说得过去的理由了，总不能上来就问她，你是不是穿越了？

不过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何今宜也没打算藏着掖着，反正这事也藏不住，索性她就破罐子破摔，瘫着手说：“不是整容。”

时小枫看着她。

何今宜说：“你看我这皮肤，能靠整容整过来吗？”

时小枫说：“那——那不是有拉皮吗？”

何今宜想翻白眼。

她忍住，说：“没有拉皮。”

时小枫说：“那你怎么……”

何今宜说：“我也不知道，睡了一觉，就这样了，你知道我现在多少岁吗？”

时小枫摇头。

何今宜竖起两根手指。

时小枫诧异：“二十？”

何今宜说：“二。”

时小枫眨眨眼。

她一下从椅子上弹跳起来！

看何今宜的眼神就像看个未解之谜，何今宜扭过头，不想和时小枫大眼瞪小眼，时小枫足足愣了五分钟，才扒到何今宜身边，伸出手指戳了戳她脸颊。

吹弹可破的肌肤。

白皙细腻。

确实不像是拉皮有的效果。

这张脸，太年轻，年轻到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以前一直觉得年轻只是个陈述词，现在才惊觉，原来并不是一个陈述词这么简单就能概括的。

年轻，灵气，活力。

这张脸，这双眼，这个人。

她有种做梦的不真实感。

时小枫手掌心放在何今宜头上，没发烧，她放在自己的额头上，比对半天狠下心掐自己的脸颊，剧痛袭来，她两眼汪汪。

何今宜看到她的反应，说：“别努力了，我都试过了。”

时小枫说：“真不是做梦啊？”

何今宜说：“我还想是做梦呢。”

时小枫不解：“为什么？”

她说：“我要是你我得高兴死了！”

何今宜垂眼：“有什么好高兴的。”

“得了便宜还卖乖！”时小枫说：“谁不想一觉醒来回到年轻的时候啊！”

话说到这里她疑惑：“不过你怎么知道现在多少岁的？”

何今宜说：“我日历上写了。”

时小枫窜起来，跑到悬挂的日历旁，何今宜每年都要换挂历，现在人手两个手机，几乎没人用得上日历了，但何今宜始终保持这个习惯，时小枫以前还因为这事笑话过何今宜。

“哎，这个现在都是赠品赠送的，也就你每年买新的。”

何今宜每次挂上去都笑：“那我得高兴，靠我的钱养活一个店了。”

她哭笑不得。

时小枫站在日历旁，再三扒拉，看到日历上被圈出来的数字，旁边一行小字，何今宜二十二岁生日快乐，她说：“就这个？”

何今宜见她态度说：“怎么？这还不够确定的吗？”

“没依据啊，说不定是你醒了自己写的呢，现在你这样我瞧着最多十八！”时小枫煞有其事的看着她，语气认真，何今宜被她逗笑，又听到时小枫说：“而且这也不是你生日啊。”

何今宜看向日期。

七月二十。

她纳闷：“怎么就不是我生日了？”

她过这个生日都多少年了，每年一个蛋糕，还能把日子过错了不成？

时小枫说：“你不是九月份的生日吗？”

何今宜扯嘴角：“啊？”

时小枫看着她懵的样子也懵了：“九月一号，不对吗？”

“怎么可能……”何今宜的话还没说完，时小枫拽着她的包拿到钱包，从里面夹着身份证出来，递给何今宜：“喏，我怎么可能记错呢，开学那天就是你生日，所以我记得比我生日还牢！”

何今宜看着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陷入茫然。

她低着头看向身份证，又看向时小枫，见时小枫一脸担忧，她眨眨眼。

时小枫用手背担在她额头上，似怕她发烧糊涂，但何今宜却觉得此刻无比的清醒，甚至有些清醒的过度，她记得去年的生日，前年的生日，因为天热，她都不爱在外面过生日，每次在店里带一个自己做的蛋糕回家，吃一半留一半。

回忆起来。

好像这几年真没有和时小枫一起过生日的印象，但这也不是她会记错日子的理由啊。

何今宜看向身份证，又看向日历圈出来的日期。

她问时小枫：“那这是谁的生日？”

时小枫比她更茫然。

何今宜头疼，还有比过错生日更离谱的事情吗？

时小枫见状忍不住说：“或许，你喜欢的人？”

何今宜白她一眼：“你看我有吗？”

时小枫憋了憋。

何今宜瞄她一眼，倏地想到更离谱的梦境。

该不会……

她惊讶的表情过于明显，时小枫忍不住：“怎么了？”

何今宜说：“没事。”

时小枫扭着她：“别骗我，肯定有事！”

何今宜被迫和她面对面，左右想着变年轻这事都已经没瞒着了，何必再瞒着做梦的事情，所以她将事情简略的和时小枫说了一遍。

时小枫坐在椅子上，久久没动。

何今宜看眼时间。

已经半小时了。

是挺难消化。

但比她变年轻还更难消化吗？

何今宜这么一想，觉得自己还是挺厉害的，经历这么大的事情，都没疯稳如常人，不得不佩服自己。

时小枫一扭头看到她自我肯定的神色，嘴角抽搐，刚刚的话宛如一个精神病患者说出来的，纵使如此，还是够她惊诧。

她拍了拍胸口，试图用平稳的心态来总结这个事情：“所以，你做梦的时候，谈了个对象？”

何今宜想几秒，点头：“好像是这样。”

时小枫说：“还是隔壁刚搬来的人？”

何今宜说：“不是。”

时小枫跳起来：“名字长相都一样，还不是？”

何今宜说：“可能是巧合？”

“哪有这种巧合？”时小枫说：“电视剧都不敢编这样的巧合，我觉得她们就是一个人。”

何今宜看她认真神色，凝神两秒，听到时小枫又说：“我怀疑你年轻了都和她有关系。”

这就匪夷所思了。

何今宜缓慢摇头，迟迟落下一个音节：“啊？”

很显然是不相信。

时小枫说：“依照我看电视剧多年的经验来看，八成是你们俩在以后遇到了什么大问题，然后你们一起变年轻了，不过她在年轻的时候还不认识你，所以现在和你不熟。”

何今宜听她绕口令一样的话，沉默几秒。

时小枫说：“是不是很有道理？”

何今宜问：“什么道理？”

“我刚刚的推测啊！是不是很有道理？你做梦八成是你们的以后。”时小枫拉着她手：“你好好想想，你年轻的时候真的不认识她吗？”

何今宜想了又想，摇头：“不对，如果真的是照你说的，梦里是我们的以后，那年龄对不上。”

何止是年龄，很多细节都对不上。

时小枫说：“年龄？对啊，是你们以……”

后字还没出来，何今宜说：“梦里更年轻。”

时小枫语塞。

半晌。

她结结巴巴：“更年轻？”

何今宜点头，其实时小枫说的可能性她不是没有想过，只是没法和细节对上号，比如梦里的她们好像刚大学毕业不久，比如梦里的人职业并不是游泳教练，她们去游泳馆的次数屈指可数，比如她们的饮食习惯都不大相同。

所以何今宜才笃定，她们不是同一个人。

时小枫说：“那人总是会变得嘛。”

不过再怎么变，年龄这块是无法改变的，真如她设想，何今宜的梦境是她们的以后，这一条就不成立，那其他也可以推翻掉了。

她长叹一口气，脑子宕机一样瘫在沙发上。

何今宜原本很烦躁，这两天的事情总让她措手不及，一件事接着一件事，但现在看时小枫这幅样子，她竟莫名的平静下来。

出问题有个人一起陪着，果然比一个人瞎捉摸要好很多。

思及此她也不乱想了，打算顺其自然，时小枫闻言扭头看她：“顺其自然？”

她扯着嘴角：“我要是你我现在觉都睡不下去，顺不了一点自然。”

她说完一拍手：“我知道了，我们还有个办法可以验证！”

何今宜竖起耳朵，看向时小枫。

时小枫冲她眨眼，说：“看我的。”

何今宜看她赤脚跑进房间里，没一会捏着一张纸出来，她瞥眼，是店铺会员的登记表，何今宜拧眉，看到时小枫踩着拖鞋出门，她意识到什么，也跟着时小枫走了出去。

打开门就看到隔壁紧闭的门。

时小枫站在门前敲了敲。

两分钟后门打开，里面传来电视机的声响，何今宜站在自家门口，看着时小枫对白榆说：“白小姐，今天我不在店里，她们肯定没给你注册会员，我们每天都有会员活动，你要不要看下？”

白榆看眼她，又看眼何今宜，不敢相信生意都做到家门口了。

何今宜尴尬笑笑。

白榆似看在她面子上，也笑了，点头：“好。”

声音有点轻。

听在何今宜的耳膜上却很重。

似被钟摆敲了一声。

震的她耳朵发麻，手不自觉握住自家的门把手。

时小枫语气自然：“这里填姓名，地址和电话。”末了她说：“对了，我们生日当天也会送小礼品，白小姐你生日是哪一天啊？”

白榆没停顿，一边写一边说：“七月二十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