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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樱仙木(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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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子浔魂灵再次现身于深坑之中的时候,身后跟着一群由绳索绑住的黑衣人,同先前的一批人一样,由强力控制,跪倒在了坑中。

这批人看起来显然沉静许多,既不嚎,也不叫,跪态犹如虔诚的信徒。

“他们……他们身上气味不对……”

不知是谁说了这么一句,只见一枚灵珠在半空晃荡了一阵,很快就隐现赤色。

“什么气味?”

“是身负杀戮的味道……”

先前被囚于此处的修士纷纷低语,裴容不禁竖起了狐狸耳朵,隐约间确定了这批黑袍之人就是近来大开杀戒,手染血腥的剥丹魔手。

苏子浔一垂眼,黑袍人的兜帽掀开,露出一张张苍白的脸来。这些人虽然跪于此地,同样挨了不少血鞭,但是背脊挺得板直,一股凛然正气,仿佛蒙受了莫大的冤屈。

但是金丹不同于血核,已经由剥丹人炼化融合,成为了修为的一部分,哪怕是将这些人抽筋扒皮也难剥离出来,失丹之人更无法重获金丹。

“是他,就是他们,害死了周兄和刘兄!”

先前一群血核盗贼因其中一人的指认立马群情愤慨,指着黑袍人,双目通红,唾沫横飞。

“下手真是毒啊,刘兄当时就没气了,周兄被剥了丹,流着血奔出半里,这些人还穷追不舍,硬是断了他最后一口气!”

“我师弟也是,被活活剥丹不说,连身上灵器都一齐给了这群魔修,还是没能留下性命来。”

“真是可恨,可恶啊!”

——

此时苏子浔没有再掴下血鞭,略微歪着头,仿佛正在认真聆听他们的一言又一语。

裴容方才听到“断了他最后一口气”就快要忍不住笑出声来。稍微有些脑子的,细下一想,就能察觉到其中怪异之处来。这人跟他的一众兄台同行,能眼见着“周兄”奔出半里,最终却只有自己活下来,不可谓不“命大”。

后面有人说师弟献出灵器就更怪了,兴许灵器都藏在他自己兜里。

不过他们此时仗着剥丹夺人性命比起偷血核更是不容人所忍,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数落剥丹魔手的罪行,仿佛这样一来,他们也可捡拾起一点属于修士的“正道”来。

他隐隐觉得苏子浔都在纳闷这一点。

当然,更令人纳闷的就是这群人为何要剥丹,“提升修为”这样的缘由在如此场面前,似是显得单薄了些。

裴容察觉藏身的神木抖了一抖,略侧身一瞧,望见了负着长剑的慕景栩,打了个噤声的手势。

裴容随即传言道:“你怎的这么快找到我的?”

慕景栩指了指贾千水。

裴容这才发现贾千水跟求救令一样,此时闪起了金色的光。

“当然,就算没有大师兄,我也是能够找到师尊的。”

慕景栩同样传言而来,说得很笃定。

“我也不慢好吧。”

凤行雨的传言忽地岔进来。裴容抬眼一看,这人蹲在树杈子上,身上沾着不少尘泥和枯叶。

裴容问:“沈宗的弟子呢?”

慕景栩道:“都先出去了。”

“出去了也好,这是大训的地方吗?”凤行雨抖抖身上乱叶,“他们在外先护住屏界,若是情况不妙,估计我长姐他们会来的。”

这个“他们”包括了裴容早年结识的一众仙门大修,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定然是要将这事里里外外都翻个彻底的。

“所以这是个什么情况?”

凤行雨打了个喷嚏,落眼望着深坑中两伙风格迥异的人,一棵树,一道魂的奇葩之景。

“……剑宗知道在此处守护神树,但没看到我们这些修道之人的苦楚。”

不知苏子浔方才说了些什么,那黑袍人中有人如是道。

“灵根出众之人全聚于大仙门,支撑大屏界轻而易举。”

“小仙门,无权无势,修道之路本就漫漫,灵物法器难求一物,如何修成大剑宗?如何建起屏界?又如何求得隐州的庇护?”

“既然都是寻死,不如就寻得畅快些,借着这次机会,去一次大剑宗也忌惮的神鬼之境。”

他说及此处,面上淡漠至极,平静至极。

“初春之时?何人的说辞?”苏子浔纳闷到了极点,开始细细盘问起这批人马的想法。

“这一两百年来,连同大剑宗在内的许多修士都难登飞升之途,曾有大剑宗临近飞升,却也意外身亡。”答话的是另一黑袍人,“仙门搭起屏界,安于这一隅的享乐,可外面是什么?是没有人敢独身踏足的神鬼之境!”

正是有人曾踏足过神鬼之境,且有去无回,所以他人才得知此地有多么危险又迷雾重重。

“神鬼之境当中,才藏着真正的飞升之途!”

一说及神鬼之境,黑袍人低落的情绪瞬间高涨,大声高喊着诸如“闯神鬼之境飞升”之类的说辞,同先前在涅槃峰上信仰“祭神剑飞升”的一干人等如出一辙。

果然还是离不开“披荆”这把诡异的神剑。

但是这一阵高涨没有持续多久,黑袍人整齐划一地闭眼,保持缄默。苏子浔的魂灵一时间彻底抽离出了深坑中的小树。

只见那棵神树自血核之处燃起了橙中带青的火苗来,不过眨眼间的功夫,越燃越旺,整棵树很快就被烧焦了大半。

底下搜罗起的一堆血核失去了庇佑,其上缓慢恢复的红光一时间又黯淡了几分。

裴容勉强提气,结出了一道疗愈法盘。慕景栩和凤行雨齐齐跃下树杈,一人掐诀,配上法盘将火势堪堪止住,一人则召出佩剑飞凰,又将弦月化作护墙,将欲趁乱带走血核的一众修士挡住。

此时黑袍人一个个也同这棵树一样,越发枯萎,所有灵息在逐渐枯竭,消于无形之间,肉.身都化作了齑粉。

燃火过半树身,裴容刚跃下树,就倒喷出一口恶血。

“师尊!”

法盘由不知何处而来的灵力震碎,这下不是岔气,是快断气了。

深坑中的小树很快由火舌彻底吞灭,折中而倒。周围的樱仙木林响过一阵阵悲泣之声,漫天都是飞旋的落花与残叶。

整片林木以此树为中心,从内而外,一圈圈倾倒,消失。

“母树倒了!他灵力会不支,可以出去了!”

从凤行雨剑下溜走的一人高喊了一声,令大多数人都四处张望,找寻出口,但仍心心念念着血核。

不过他手还未伸及血核,渊越剑的寒光就擦过了他指尖,吓得他倒退了几步。

慕景栩此时扶着裴容,小心翼翼地输送着灵力。

裴容经脉一时间错乱,身内妖丹状态不定,将灵力全数吸纳,过了好些时候,才将灵力推流入数道灵脉。

裴容视野忽明忽暗,见到一片樱仙木骤然消失,心下也一阵绞痛,疼痛之感很快遍袭全身。

他此时意识同周身痛感斗争,额间沁出了一层细汗,周围的声音隐隐沉了下去,然而嗅觉却更加敏感。

那瞬间燃起的火焰渐渐隐去,然而裴容记住了这余焰的气味。

黑袍人人间蒸发,只余下了一堆衣袍,七零八落地散在各处。

苏子浔浑身上下燃起了青焰来,魂灵扭曲变形,顿时生成了几丈之高。若是仙门弟子,都会识出这正是书上所载的魂灵怨气到达顶峰的状态。

可没有谁会想到,在这逐渐归于荒芜的木林地,曾经的大剑宗会成为这副模样。

苏子浔魂灵同母树相连甚久,同样畏火,因此对飞窜的凤翎和飞凰也有所忌惮,一碰上窜火的东西,脚步就显得迟缓。

慕景栩召渊越于苏子浔身旁周旋,听得裴容道:“他的命门就在心口之处,不过不必出手了。”

渊越此时收回,因为慕景栩也注意到屏界已经逐渐破碎,自最先的缺口之处,一道火流星疾飞而下。待离近了,众人才注意到那不是火流星,而是翼载彩光的火凤凰。

凤凰穿过庞大的魂灵,带燃了一星火,将魂灵之上的青焰一一逐去。

苏子浔的魂灵逐渐化作原本的大小,且褪去了青色,仿佛真正的苏子浔重踏了此间大地。

凤凰立地敛翼,化作人形,一袭红衣烈烈,面容间有几分憔悴,但掩不住其眉眼间的神采。

凤行雨惊奇唤道:“二姐!”

——

没想到此时出现于木林的援军是凤天姝。紧随其后而来的,是沈莫白和饮秋领着的沈宗小弟子。还有一众弟子身着紫色长衣,外笼轻纱,是仙气十足的宣于家弟子。

沈莫白和宣于家领头的大弟子对视了一眼,才放出了几十道束索来,将所有偷窃血核的修士一一捆了起来,起了传送大阵送到了隐州天牢。

这么一捆,才搜罗出了这些修士上不少还未用过的求救令,以及一面“双镜”。

双镜本是仙门所制出的一个玩物,后来演变为了同虚尘镜一般的法器,能复刻世间死物。只是这群人胆子忒大,竟然敢复刻出这么多的求救令,于是罪加一等,怕是要在天牢受戒终生了。

宣于家弟子分列几队,一些弟子将血核小心收入储物袋中,另外一些弟子将黑衣人留下的一些尘屑放入锁灵袋,又用传影灯记录下此地景象。

最终众人望了下苏子浔的魂灵,等着凤天姝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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