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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吸引她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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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柳娘对她又打又骂,骂她出去一趟丢了魂却长出了贱骨头,成天净想些不切实际的东西,不睁开眼睛看看清楚有多少活儿没干。

章柳娘不能理解,每个生村女人都没有名字,也没人想着要一个名字,怎么偏偏到了章柳,那小妮子非要取一个名字。

一定是出去采买那天,章柳听到别人有名字,才会提出这等无理要求。

那时候章柳不叫章柳,有很多种方式可以称呼她:那小孩,丫头,姑娘,小妮子。

章柳娘甚至提出,明年就让章柳喝下润生河的水,少想七想八。旁人劝,章柳才十二,明年也才十三,是否太早了。章柳娘一意孤行,任谁劝都没用。

章柳十二岁那年,因为知道娘亲要在次年送自己去喝润生河的水——娘不知道,其他人也不知道,那是她的洗脚水——章柳决定提前观摩一下别的姑娘喝水的样子。

她们喝得下去吗?喝下去会有什么反应?

然后章柳就在窗外,看见毕生难忘的场面。

喝下润生喝水的姑娘,会化身成没有思想的雌兽,等待、渴求雄兽的出现。之后的画面,章柳就没再描述给陈蕙儿听了。

那日之后,章柳安分半年时间,章柳娘以为那丫头恢复正常,对她放松警惕。于是章柳得到出逃的机会。她在其他人出去采买的时候,混进队伍里。

出逃顺利又不算太顺利,还没到荒沙镇她就被发现了,一群人围住她想捉她,要把她送回生村关起来。

但章柳不知何时练就了跑得快的本事,一群成年人愣是没抓住她。她一个人漫无目的地跑着,只会凭本能朝前跑,跑得越来越远。跑到精疲力竭之际,闭眼前最后看到的,是一棵樟树和一棵柳树。

醒来睁开眼,一个陌生老头问她愿不愿意当他徒弟,章柳说愿意,老头看了看周围,给她起名章柳。

章柳想,她应该是生村第一个有名字的女性。

陈蕙儿讲着讲着,先把自己给讲哭了,又开始吧嗒吧嗒掉眼泪。她爹看得心疼,五大三粗的男人捏着块小手帕给女儿擦泪。

染绯问:“她就只讲了这些?”

陈蕙儿抽噎着:“对呀,就这些了。”

染绯起身道别,让陈蕙儿先在她爹这里待一阵子。

临出门,染绯喊道:“大将军。”

陈父猜到染绯有话要说,同染绯一道出门,关上门,隔开陈蕙儿。

陈父:“染姑娘请讲。”

染绯:“你给了他们什么?”

“我不太明白姑娘的意思。”

“渡寿会一年只渡六个人,整个魁星大陆有多少比你权力大的人,凭什么你是这六人之一?你拿什么交换来这个位置?”

陈父没想到染绯竟什么都知道。

“那是我的事,为何告知于你?”

“镇国大将军,代表了天璇国最高的军事权力。你本该长期镇守于天枢天璇交界之地,守护国家边境,却在送独女进入能保她性命无虞的鸣墨学院之后,出现在天权国的小村子里。你这次出行,应该没向任何人报备过吧。”

陈父心中翻起波澜,粗眉倒竖:“与你何干!”

“怎么会与我无关?”染绯莞尔,“我不是一个憋得住秘密的人,既然我已知晓,并且从你的反应里得到了验证,那么这个消息就能为我所用了。”

染绯扭头看向紧闭的门,门内有陈父最在乎的人,染绯淡淡笑着:“不要坐以待毙,大将军。”

陈父感到一种莫名的压力,眼前这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长了一张娇艳如花的面孔,他以为她有颗柔软善良的心,是他看错了。

她简直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仗着陈蕙儿对她的喜爱,不怕他杀了她,所以胆敢肆无忌惮地提要求。

陈父妥协道:“可以,你想要什么?”

-

陈蕙儿给染绯的转述里,没有谈到渡寿到底是怎样操作的。章柳在生村待到十二岁,必定见过渡寿会的场景。她不讲,要么是她遗忘了,要么是怕讲出来令陈蕙儿害怕。

染绯独自回到大祭司房时,章柳正在打坐,染绯静静看了一会儿,也坐在她身边调整呼吸。

渡寿的问题就被埋在心里了。

染绯想,来来回回也就那几样套路,再说马上能亲眼见到,不急问人。毕竟章柳看起来过于焦虑,一天到晚勤加修炼,那架势看起来恨不得一口气猛跨两个大境界。

染绯并不知道章柳心中有愧,她全力以赴勤加修炼,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守护好染绯。

染绯每日随路行漾在村子里做完例行检查,就陪章柳修炼,当章柳最安静的修炼搭子。

至于例行检查完后路行漾的去向,染绯才没闲心去管。只是偶尔打坐的时候鼻子特别痒,染绯会起疑,是不是有谁在骂她。

直到六月十八日黄昏,染绯才再次见到“安杰”。

苏轻辞仍做一身护卫打扮,顶着“安杰”的脸。

路行漾瘦了一圈,眼下几乎挂着黑眼圈,这两天过得很是艰辛,一见到苏轻辞,立马忍不住了,扑上去问:

“你知道这段时间我怎么过的吗?”

苏轻辞的回答是闪身躲开了路行漾。

路行漾委屈大爆发,喋喋不休:“要不是因为听染绯安排,坚持让渡寿仪式正常举行,我何必同那老妖婆周旋,费尽心力守护清白……”

染绯刚修炼完,正甩着胳膊往他们两人所在的地方走,忽然想起这段时间不止没看见苏轻辞,还有一个人也没影子。

“彦叶呢?”染绯问。

路行漾看了看染绯,又看了看苏轻辞,声音低了几分:“你在问谁?”

染绯回答路行漾:“问他。”

路行漾假模假式清嗓子,扶住脖子抱怨太累了,说自己要去休息一下,一溜烟跑了。他敏锐觉察气氛不对,先溜为上。

厅堂里只剩下染绯和苏轻辞二人。

染绯有些口渴,给自己倒了杯茶,略思考一会儿,给苏轻辞也倒了一杯,但没喊他喝,只是放在桌面上,意思够明显了。

苏轻辞走过去,不端茶杯,也不坐下,居高临下地冷淡问:“你还有别的问题么?”

染绯咕嘟完一口茶,反问:“你想听我问什么?”

他忽然像是肩背酸痛,再也无法身姿挺拔地站立,双手支撑在桌面上,低头看染绯。染绯倒满了茶水的杯子贴在他右手小指外侧,似乎随时都会被他的不小心给碰到。

染绯提了一口气,盯着那个摇摇欲坠的小茶杯。

橘红色的天光粘稠得像是蜂蜜,缓慢迟滞地黏住生村内流动的一切,包括沉默的两人的思绪。

光线逐渐变得暧昧,不再刺眼,而是以一种调停者的姿态,轻轻地透过窗户抚摸他们的轮廓,将两个影子拉得长长的,交叠在染绯背后的白墙上。

苏轻辞抬起了头,定定望着那面两道影子融为一体的墙。

染绯眼底,苏轻辞的小拇指动了,即将撞倒茶杯。然而下一刻,他抬起整只手,端起茶杯,单手撑在桌上,仰面一口气喝完了。

气氛古里古怪,染绯故意夸张赞道:“壮士,好水量!”

苏轻辞放下杯子,下唇沾了水,透明的颜色,润着他缺乏血色的唇瓣。

他果然还是很诱人。染绯:“还要喝么?我看你挺渴的。”

苏轻辞不再撑住桌面,径自起身往屋里走,看样子是去找路行漾。

染绯也不自讨没趣,继续坐在厅堂里歇息。

窗外的颜色开始变幻,生村独特的蓝.灯笼齐刷刷点亮,纯粹的蓝光与夕阳的橙光交织,渲染出罕有的颜色,像一副光怪陆离的水彩画。

染绯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端着茶杯,站在窗户边往外看。

她身后,苏轻辞停下脚步,悄无声息回头。他的目光朦胧,似乎有一层薄雾笼罩。

总是有那么多能吸引她注意的东西存在。所幸生村的事即将了结,他说过,等解决了生村,就来解决她。

那一天,近在眼前。

染绯喝完茶,穿上大祭司的随侍服装,逐一带上各种装饰品。

路行漾调整好状态,精神挺饱满的,只是眼下仍有不可忽略的灰色阴影。

染绯指了指自己的眼眶下方,问路行漾:“你不处理一下?”

路行漾搓热手掌盖在眼睛上:“来不及了,只能寄希望于灯笼光。蓝光一照,说不定就不显了。”

苏轻辞听到他们的对话,低下头出神地凝视自己的手腕。

染绯倒茶后,他手撑在桌面上刻意抖了下袖子,露出手腕上新增的伤口。进入生村以来,他一次都没有处理过。伤口颜色鲜红,与苍白的皮肤形成强烈对比,只要稍微扫一眼,就能发现它的存在。

他把伤口袒露在她眼前许久,她半点反应都没有,但却对路行漾眼下的乌青关怀备至。她明明在彦叶施幻术之前,还那么关心他的伤。

苏轻辞犹如身在汪洋之中,挣扎着将口鼻浮出水面,接连不断的巨浪拍灭他的求生欲。

路行漾拿开手,两只眼睛被他揉红了,他问苏轻辞:“你是去护卫队伍,还是跟着我们?”

染绯自然地接话,替苏轻辞回答:

“跟着我们,也好互相有个照应。”

苏轻辞没说话。

风浪忽然减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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