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不一样?”
褚诗义:“哼,我喜欢一个人,绝对不会傻傻地坐在他的身后只能偷偷看上两眼。”
女孩听闻撇了撇嘴,看着同样和自己一起坐在角落里的褚诗义忍住没揭穿她的嘴硬。
两个相差一轮岁数的人坐在一起,倒是你来我往倒也聊得起劲儿。
教学还在继续。
互动环节刚开始的时候,学员还是十分规矩地进行一些技术上的身体接触,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渐渐地画风就有些不对劲了。
这边褚诗义举好相机准备来上几张,社团的成员一个重心不稳地跌到了赫季宣的怀里,然后教室再度沸腾。周围发出此起彼伏的尖叫和起哄,这已经是不知道第几个了。
果然是道阻且长啊~褚诗义在镜头后感叹。
不过被吃豆腐的当事人倒是十分从容,浅笑了一下,不慌不忙地将女生扶起来拉开距离,继续一板一眼的对战,周边的哄闹仿佛与他无关。
底下叽叽喳喳的议论没有停歇。
“哇,他刚笑了哎,太温柔了吧!”
“这也不生气的吗?我刚才竟然看到了宠溺。”
易茹统计完参与的成员信息,来到了褚诗义的旁边,看着此刻教室中央的氛围说:“有点儿过了吧,高泰初在旁边站着吃干饭吗也不制止?”
她说着就要上前,被褚诗义拉住。
“你放心吧,这种场面赫季宣又不是第一天碰见,之前他来电视台,我们好多主管都翘班去堵他,也没见把他怎么着,这些大学生能把他怎样啊。”
她审视着刚才见缝插针拍下来的几张照片一边说:“何况她们也没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这还不过分?那要直接亲上去才叫过分?”易茹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不吃醋?”
褚诗义轻哼:“爱美之心人皆有之,何况还是世界冠军的光环加持,换作是我…”话说到一半她方觉不对劲,抬起头疑惑道,“我为什么要吃醋?”
真的是好奇怪,这个道馆里的人她一个,那个小女孩一个尽说些稀奇古怪的话。
终于在一阵折腾换了好几个角度之后,她拍到了几张还不错的图,上午的活动也快结束。
高泰初在做活动结束的致辞,可惜认真听的没几个,都围在赫季宣四周要签名合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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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姐姐,可以跟你合照吗?”
身后有人叫她,她收回目光。有几个男生拿着笔,竟然过来找她要签名。
她看了看自己身上套着的队服,反应过来他们应该也把自己当作是跆拳道选手了。
“我不是运动员。”她摆摆手抱歉地拒绝。
易茹在旁边笑着打趣:“这位姐姐啊,跆拳道水平充其量就是基础班的程度。”
褚诗义投去幽怨的眼神。
“不是,不是。”其中一个男孩连忙解释道,“我看过你拍的《第二片宇宙》。”
哈,原来真的是自己的粉丝。
褚诗义讪讪地接过对方手里的本子,签起名来。
易茹对着那个男生震惊道:“这也能认出来,你挺厉害啊。”
年初,由褚诗义所拍摄的关于星空的纪录片《第二片宇宙》在国际电影节上获奖的消息传回国内后迅速引发巨大的关注和讨论。
比起获奖作品,拍摄导演的知名度远远不及她的作品。除了业内人士,她在现实生活中被认出来的情况很少。
这时躲在那名男生后面的两人小声地嘀咕:“因为导演长得好看。”
果不其然,找她要签名的那个男生一下子红了脸。
“咳、咳。”易茹忍着笑打断粉色的气氛,假装正经地喊大家过去合照。
褚诗义来的时候差不多是九点半,现在已经快12点。
收拾得差不多,在两口子安排下他们去了附近的一家菜馆,一起吃午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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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特色菜一道道上来,褚诗义早就忍不住要动筷子,但她故作姿态:“这样就把我打发啦?”
“那你想怎么样啊祖宗?”易茹从两人背后过去,坐在了高泰初旁边。
“光有菜没有酒啊!岭岛的特色,叫岭、岭子?”
“岭子眉。”赫季宣在旁提醒。
褚诗义:“对!岭子眉,这你不开上几瓶啊。”
这次奚楠没有跟来让她有些遗憾,可得让她尝尝这岭岛的特色酒。
易茹有些诧异:“你现在这么能喝了?上来就是几瓶几瓶的也太吓人了吧!”按照岭子眉的纯度,几瓶下去人还得了?
褚诗义听了不乐意了:“都说这女人不能结婚呐,这一结婚天天就只想着帮自己老公省钱,算计同学啊!”
“哈哈哈~”对面的高泰初笑了起来。
易茹见她不罢休,不得不做提醒:“还不是怕你像高三毕业那会儿,明明不能喝酒非要喝。喝完抱着季宣不松手在那操场上鬼哭狼嚎把教务处都引来了。”
……
褚诗义语塞,她听见旁边的赫季宣低笑了一声。
即使是过了那么多年,想起来那一幕还是画面感十足。大家互相瞄了一眼,大声笑了起来。
从见面的那一刻,他们串通好了一样默契的不提空白的那几年。但真的肆无忌惮地笑起来,却觉得那些饱含青春的过去真的能够慢慢填补中间的沟壑。
过去的糗事一桩桩被翻了出来,那些尴尬无比的往事反而成了成年人的黏合剂,让时光看起来坚不可摧。
易茹拿起杯子给大家倒水:“你们不知道,现在这岭子眉出名了,不公开销售,想喝还得特地去山上背。今天咱们就简单点儿,明天我让泰初找朋友上山给你们背个十几瓶下来带回去慢慢喝。”
褚诗义这才满意。
“嗯,不错!这婚结得好啊!”她立马改了风向。
高泰初笑骂她见酒眼开。
打趣中,易茹递给褚诗义的水杯还没到她跟前,半路被赫季宣拦下。
易茹:“怎么了?”
“给她白水就行。”赫季宣说着转头对着服务员要了两瓶纯净水。
易茹这才反应过来:“你瞧我这记性,诗义是不喝茶叶咖啡这些的。”
记的再牢的过往,也会遗漏磨灭那些很小的细节,再好的朋友也不例外。
但总有人记在心上。
服务员的水很快拿了上来,赫季宣接过顺手拧开放在她旁边,她连忙拿起来喝了几口,压一压翻滚的情绪。
几个人忙了一上午早就饿得不行,菜一上齐,立马就开动了。
他们里面褚诗义是起的最晚干的最少,但不妨碍她吃得多。
易茹开了瓶红酒,边给她斟酒边问:“你现在就在溪江电视台工作吗?从溪江过来也算近,以后可以经常过来找我们玩啊。”
“是啊褚姐,你来我保证每次都上山给你背岭子眉。”高泰初附和,嘴里不自觉地就冒出来了以前在学校的称呼。
褚诗义想了想回答说:“我现在挂靠在我们部长的制作团队名下,也不算正式工。”
“那就是随时会调动咯?”
她笑:“对啊,我现在就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这不,被发配到这里来了。”
易茹疑惑:“你刚拿了奖应该有很多邀约吧,以你的能力在电视台反而可惜了。”
灯光透过高脚杯,红酒的挂壁有些细小颗粒。褚诗义尝了一口:“也没什么可惜不可惜,我现在这个部长之前帮过我些忙,想让我帮忙拍点儿东西。”
“拍什么?”易茹好奇道。
她捏住杯子的手指一顿:“没什么。”她笑了笑将杯子里的红酒一饮而尽,“已经黄了。”
时间沉淀着瓶子里的酒酿,在潮湿漆黑的地下与外界割裂。既无风也无雨,一年又一年随着时间的推移一步步发酵,直到重新被挖开变成这饭桌上一席。
生长在阳光下的作物,终究是要回到这尘世间里来。
葡萄的香气飘荡在包间内,摇曳着甜腻。
这几年褚诗义对于酒可谓是颇有研究,普通的酒在她这里就如飘飘雨,根本泛不起风浪。
但今天不知怎么,这红酒才喝了两杯,就让她的舌头开始打结,惊得她连忙打住。
“岭岛的葡萄酒怎么也这么烈?”她灌了几口水感叹道。
易茹得意:“这和你们平时喝的那些勾兑的可不一样。”
她刚嘚瑟完,一转头自己的老公已经开始嘴里嘟囔着冒胡话了。
褚诗义靠着椅子晃了晃脑袋,她可不能醉了,待会儿还要打车回去呢。她去捞旁边的水杯,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又被重新倒满了,她又灌了一杯。
那边,已经醉了的高泰初突然指着她喊起话来。
“褚姐!你真,真没良心!”
“一走就是这么多年也不和我们联系。也就是我脾气好,还跟你在这儿喝酒,要是季宣,季宣来了…”
易茹在他旁边大惊失色,吓到连忙去捂他的嘴:“你在说什么胡话呢,季宣在这儿呢!”
她慌忙地看着桌上的那两人。
赫季宣捏着红酒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晃面色看不出来什么情绪。
褚诗义则盯着他们夫妻二人,像是在认真地分辨高泰初说的话,但眼神却不怎么聚焦。
高泰初趁着自己老婆愣神的功夫扒开她的手:“季宣在这儿吗?”
赫季宣抬眼望去。
“季宣!赫季宣你为什么会在这儿啊!”高泰初醉了,调节声音大小的开关也跟着失灵,他大声地质问他:“你是不是还忘不了她啊?”
包间内一片死寂。
易茹急的照着他的脑袋就来了两下,给高泰初整的都能看见星星了。
赫季宣手中的红酒不再摇晃,看似平静的他,手腕上加速跳动的脉搏出卖了内心。
他好像,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易茹觉得天都要塌了,但还是要帮自己老公善后。她刚想张口说点儿什么缓和气氛,乖乖坐在椅子上醒酒的褚诗义突然捂着嘴,推开门向洗手间跑去。
“季宣,你快跟过去看看。”易茹一边掰着自己老公倒过来的头,一边催促他,“这东西清醒点我再提溜他回去…”
话音未落,她转头已经看不见他一点儿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