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死了？”
雷彪倒是没想到宋闻简口中的哥哥是这么个下场，他思考片刻继续问道：“既然没有别的线索，你说的哥哥加什么名字总该知道吧？”
“江序，序号的序。”
宋闻简低着头，雷彪看不见他脸上的落寞。
“行，这事包在我身上，我让小弟们去打听打听，有消息再联系你。”
雷彪拍拍宋闻简的肩膀便走了，留宋闻简一个人坐在原地发呆。
有许多事情，他都藏在自己心里，无法与人分享，总觉得心里压着一口气，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消化。
他肆无忌惮的说出江序死了，真希望死在那个夜晚的人是他，又明白死去的人一定会心有不甘。
所以，他一定要找到所有答案。
缓了半晌，宋闻简进入超市简单买了点水果和零食，他记得经常看见宋闻璟某个牌子的柠檬茶，特地拿了两瓶。
“呦，小伙子，这么巧。”
宋闻简回去路上，恰巧碰上那天钓鱼的大爷，左右张望，这里也不是石青村的方向，大爷怎么会在这？
“大爷，您怎么在这呢？”
宋闻简从手提的塑料袋里抽出一瓶矿泉水递给大爷，大爷也不跟他客气，接过去拧开就喝了两口。
“我没事遛弯儿，有个以前的工友住这附近，我来找他解解闷。”
大爷说罢打量着宋闻简问道：“你呐，这两天怎么没去钓鱼了？”
“哥哥受伤了，我就没去。”
“哦，你还有哥哥啊。”
大爷似乎有些失望，眼神里流露出丝丝缕缕的遗憾，被宋闻简轻易捕捉到了。
这也更证明了宋闻简心中的猜测，他假装不经意问道：“大爷，你上次看见我好像蛮吃惊的，是以前见过我吗？”
“啊，没有。”
大爷矢口否认，很快叹了口气继续说道：“是看见你，就想起了我哥哥，你眉眼间和他长得可真像啊。”
大爷的目光停留在宋闻简的脸上，似乎是透过他的脸看见了其他人的影子。
“那您哥哥呢？”
“死了。”
大爷轻飘飘的说出这两个字，宛如方才对雷彪说同样话的宋闻简，只是大爷的腰背佝偻，更显凄凉。
“抱歉。”
宋闻简知道面对身边人死亡是种怎样的痛苦，他轻轻道歉，希望大爷不要过分伤怀。
“没事，都那么多年了。”
大爷苦笑，随即摆摆手爽朗道：“你瞧我跟你说这些做什么，别再吓着你。”
在大爷看来，宋闻简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朋友，不应该说些什么生啊死啊的，回头再吓到他。
“没关系，改天我再去拜访您。”
打探情况这事也不能操之过急，为防止弄巧成拙，宋闻简还是准备等雷彪那边给消息再进一步做打算。
来日方长，循序渐进才是最好的办法，否则出了什么差错，不仅容易露馅，还可能伤害到大爷。
那就得不偿失了。
在岔路口与大爷分开后，他回家，就瞧见陈烁已经摊开书本坐在沙发上朝着他的方向张望。
“你来啦，吃早饭没？”
宋闻简路过早餐店顺便买了点包子豆浆之类的，猜到陈烁会来，特地多买了点。
“没呢，正好饿了，谢谢小简！”
陈烁搓搓手，将桌上的书本暂时收起来，见宋闻简放下手中的东西进厨房拿碗筷，他刚好口渴，抽出了一瓶柠檬茶。
宋闻璟下楼，刚好看见这一幕。
“哎，小简，这个柠檬茶还蛮好喝的。”
喝了两口，陈烁朝宋闻简喊了一嘴，结果一抬头，就对上了宋闻璟审视的目光。
在厨房里听见陈烁的话，宋闻简猛拍了下大腿，怎么把柠檬茶给忘了，那是特地给哥哥买的。
不过还好他买了两瓶，想到这宋闻简也没计较，反倒是喊了一嗓子：“是吧，味道可好了，我特地买的。”
他不知道宋闻璟就站在楼梯上听着，自然也不知道宋闻璟又黑着脸回房间了。
至于陈烁，更不会主动提这事，他巴不得宋闻璟一天都不下楼，省得看到他那张黑脸影响心情。
将碗筷拿出来，宋闻简控控水，夹了几个包子和茶叶蛋，没有拿豆浆，而是拿着那瓶柠檬茶上了楼。
小花刚睡醒，歪歪扭扭从他房间出来，围着宋闻简的脚打转。
“小花当心，等会给你泡羊奶哦。”
仔细端着碗避开小花，宋闻简停在宋闻璟门口，费劲吧啦地用胳膊肘敲门。
“哥哥，我买了早餐。”
但是里面没人应。
“哥哥，趁热吃哦，我还给你买了你最爱喝的柠檬茶。”
就在宋闻简以为门依旧不会开的时候，宋闻璟却把门打开了。
“给别人的东西施舍给我？”
宋闻璟一打开门，就冷嘲热讽，倒是让宋闻简有些发懵。
“不是啊，这是特地给哥哥你买的。”
宋闻简歪着脑袋看着宋闻璟，不明白他今日怎么像是吃了炸药似的，对他态度强硬，和前两天判若两人。
“不吃。”
宋闻璟又把门关上了。
碰一鼻子灰的宋闻简也不恼，他将早餐放在旁边的椅子上朝着里面喊道：“哥哥，我给你放门口了，待会你饿了记得吃嗷。”
坐在床上的宋闻璟听着从门外传进来的声音莫名又静不下心。
至于宋闻简，他抱着小花下楼，在看见陈烁埋头干饭喝着柠檬茶的模样时，却恍惚有些明白为什么宋闻璟要说那句施舍的话了。
轻笑着摇摇头，宋闻简无奈，真是个别扭鬼。
“小简，你怎么不吃？看着我干嘛？”
陈烁不明所以，抬头又瞧见方才宋闻璟站的相同位置，此时站着宋闻简。
“吃，我就是在想小花闹脾气不吃饭该怎么办。”
“小花？”
陈烁不知道他意有所指，还认真给他想法子，咬了一大口包子后认真说道：“它总喝羊奶应该腻了，你给他换换花样不就好了。”
“好主意！”
宋闻简想到什么，乐呵呵的给小花冲了杯羊奶，接着也坐下吃早饭，和陈烁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陈烁看着小花碗里的羊奶有些奇怪，这不吃的挺香的，也没换花样啊？
殊不知，花样都在宋闻简脑子里，只不过对象不是小花，而是宋闻璟。
“哎，那天带回来的鱼呢？”
陈烁忽然想起来，宋闻璟住院那天，他们急匆匆离开，钓的鱼连着桶都扔在院子里了。
“在那呢。”
宋闻简指着院子走廊下面的一口大缸道：“爸爸把鱼都养在那口缸里，说回头养肥了给我们加餐。”
“能养活吗？”
只听过养金鱼的，还没听过养鲫鱼的，陈烁听着就觉得不靠谱。
“不知道。”
宋闻简耸耸肩。
早餐过后，他们二人很快又进入学习状态，中途沈庄来了趟家里，宋闻璟下楼就瞧见宋闻简和陈烁的脑袋凑在一起。
贴的很近。
看着就心烦。
偏偏沈庄还无意间添油加醋道：“我记得陈烁不是跟你不对付吗？小简咋跟他走那么近？”
“不过他两坐一起还挺养眼的，好嗑！”
“你们家和陈警官家本来关系就好，他两也算是青梅竹马的情分了吧。”
“这陈烁现在在学校可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啊，成绩好长得帅，阳光大男孩，啧啧啧都快把老大你的地位顶了。”
沈庄忘乎所以的说着，丝毫没注意到宋闻璟越来越黑的脸色。
“你要是来说这些废话的，可以滚了。”
眼见沈庄叽叽喳喳还没有要停的意思，宋闻璟终究是没忍住骂了一嘴。
也是这时候，沈庄才发现他脸色铁青。
后知后觉自己惹了麻烦，沈庄立马岔开话题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文子来电话，说他下周在隔壁县有个比赛，要不要见个面？”
文子本命唐文，也是宋闻璟他们儿时的玩伴，两年前因为父母工作调动，举家从清水镇搬走了。
因为搬去了其他城市，他们只偶尔电话联系，已经两年不曾见面，这次倒是难得的机会。
“去。”
“你的伤？”
“不碍事。”
宋闻璟根本没把自己身上的伤太当回事，况且还有一个星期的时间，足够他恢复了。
“行，那我到时候提前再跟你说。”
沈庄自知宋闻璟这会子心情不好，说完正事就直接开溜，路过客厅还不忘和宋闻简二人打声招呼。
“小简弟弟，你哥今天吃炸药了，谨言慎行！”
“收到！谢谢大庄哥！”
两个人说话都刻意压低声音，三个人忍不住偷笑，碰上宋闻璟下来倒水，立马收了笑，倒是让宋闻璟有些莫名的局促。
沈庄溜之大吉，宋闻简低头咬着笔头，盯着本子假装思考，只有陈烁，直勾勾的和宋闻璟对视，眼神里颇是挑衅。
但宋闻璟也不睬他，拿了热水就重新上楼。
可隔了没多久，他又下来，又上去，如此反复，总找点什么事做。
“小简，你不觉得宋闻璟上楼下楼太频繁了吗？”
“啊是吗？我没注意。”
这句话又恰巧落进宋闻璟的耳朵里，他下楼的脚步一顿，眉头微蹙。
但宋闻简就是故意要让他听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