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灿身姿轻盈，两步快至踏空落在魔域金虎面前。双眸轻闭，双手合十时忽起一阵南风将她衣袂吹捧起。
在旁观者或惊叹或讶异的目光下手指缠绕成诀，温润白皙的脸颊上那双清冽的眉眼好像有种神奇的灵力，让金虎忌惮着愣在原地。
不，不是忌惮…
刑谏一下发现了地面破土而出的藤蔓先是攀附似的缠绕在魔域金虎的四肢，随后猛地收紧将它牢牢禁锢在原地。
而刚刚躁狂得骇人的金虎偏偏一下都动弹不得。
计灿睁眼后将掌心的印推出打在金虎的眉心，随着一声哀嚎龇牙咧嘴的金虎彻底瘫软在地无力挣扎。
一切就这么发生在眼前，原本旁观者鄙夷不屑的心思霎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几近惊恐的眼神。
计灿拍拍手，微抬下巴看向刑抒示意。“去剖丹吧。”
刑抒好半晌才反应过来后应下，激动地拿了佩剑就小跑过去。
一旁站在原地的刑谏看着计灿的眼神更是莫名。
等刑抒杀兽取丹的时候，另一边被吓得四散的魔重新聚了回来。看着即将到手的内丹被其他组轻而易举取走气得脸都涨红了几分，可是碍于计灿逆天的实力又敢怒不敢言。
徒手杀魔域金虎的一幕任谁都忘不了。
现在看来这计灿简直是离谱，修为肯定不止术师了，估计是…术宗了！是四界里唯几人达到的术宗阶段，虽说只相当于是法修里的金丹修为，但是也让人震惊。
不过印象中那几位术宗都练习了上千年，所以眼前这位计灿…这，是…
左天川回过神来后咬咬牙，似是恨恨却又不敢大声地说出来心声：“老妖怪！”
纯靠年岁和丹药堆砌出来的术宗有什么了不起。
众人瞄了眼计灿，只觉得完全看不出这是几千岁的术士，还是说这人有什么保持年轻的咒语。但万魔大选向来没有年纪限制，这事多半也只能私下说说。
不过后面的殿试要有家门具体修为及年岁登记造册，到时候恐怕大家都会知道这位是个老妖怪了。
计灿站远了些，看着刑抒满身血污地拿着兽丹回来，紧接着又好整以暇地看向上空。
此时一道金光闪过，一块令牌落在计灿面前。
“恭喜三位通过杀兽夺宝环节，请自行休息随后等到下一环节！”
万魔大选的前三层考核都是在一天进行，极为紧凑，很是考验能力以及适应力。而在前面环节越快完成的候选者自然拥有更长的休息与准备时间。
左天川他们见状暗自咒骂几声却又只能灰溜溜地离开，离开前他盯着计灿的眼神好似沁了毒似的不肯挪开。
刑抒帮着瞪了回去，随后想到不用挨戒鞭时心情简直畅快了不止一点。“计灿，计侠士，你修为是不是已经术宗了！”
他最开始还以为是术师来着，没想到能让他结识到四界唯几的术宗。可他听闻的那几位魔界术修里没有叫计灿的，想来是一直低调的新起之秀！
“那左天川就是嫉妒，说的那声编排也别记在心里。要是他自己说不定上万年都到不了术宗。”刑抒一心想要转移话题，很快就聊到了之后的文试。
“看这次杀兽夺宝的强度就知道接下来的文试估计也不像之前那样好混过去了。”
刑谏颔首，淡淡道：“在家中时我跟父王就让你将《魔族通史》多看看了。”
“还有《魔域…”
刑抒闭眼，“我真知道了，你跟父王已经说了很多遍了。”说完后他转而看向计灿，“你看没看那些必考书籍？”
计灿点点头，“还行，都了解一些。”不过是倒背如流没事默写的程度，可以说连老魔君脸上有几颗痣都知道。
“我听说新魔君比较邪门，说不定他们安排的题目是一些比较偏的书籍，反正我已经把八十一册的《魔界总论》带过来了。”
“就在典礼司那边的安排的临时住所，可惜现在不能回去恶补一下。”
计灿提醒一声，“文试结束可以待在府舍一段时间等殿试，有你看的时间。”
这次杀兽夺宝环节竟过了，她文试环节一定要被刷掉，要不然真混到殿试环节了。
魔界传统是殿试环节由魔君以及魔王等高品阶大魔组织坐镇的，计灿暂时还没什么跟魔君会面的想法。
等文试结束，她就回归平平无奇的卧底生活。
刑抒点点头，找了处乘凉的好地方，打算等到一个时辰结束跟其余通过者去文试。
“我还是有点怵。”刑抒坐立不安，生怕过会的文试不过，要是真过不了回去能被父王整死。
刑谏无语的把随身储戒里的小书册拿出来，一本递给刑抒，还有一本递给计灿。
“你需要先温习温习吗？”
计灿挑眉，道谢后接过，恍惚间好像回到百年前刚进师尊门下的时候。宗门大比也有文试部分，那时候的师兄师姐都通宵背书。
她随手翻开几页，看着上面不算详细的首任魔君事迹想着似乎还没有师姐给自己的笔记详细。
刑抒一边看书一边闭眼背着，随后满脸无望地抬头望天。“到底为什么这么多啊！”
计灿没压住唇边的笑意，“其实这还好，修仙门派那边要背诵的东西更多。”
“是吗？年岁长的就是见多识广啊。”刑抒感慨完后连忙道：“他们要背什么？”
“四界的正史包括习俗传闻以及功法都要背。”计灿说完后刑抒觉得自己还是很幸运的了。
真要是不幸托生到修仙界，真是…
说说闹闹间杀兽夺宝环节将要结束，计灿看着丛林上空高悬的漏斗。“快结束了，我们去出口那边等着吧。”
刑谏收回书册后戴好佩剑，他刚刚仔仔细细擦了好一会才满意地收回鞘内，“下次用你自己的法器，别用我的。”
刑抒没理他，只上前两步走在计灿旁边，“我觉得你今天算是彻底跟左天川对上了，以后分官职的时候我帮你想想办法。”
“跟我哥一起回圩辛城，都城这边你少不了要被他穿小鞋。”
刑抒说了半天才想起来，“对了，你开始是打算进哪边的府司？还是哪座魔王辖池。”
计灿沉默半晌，精致的侧脸轮廓被光影打磨得越发出挑。
她能不能说自己最开始是打算当卧底的。
这次她仍旧还没来得及回答就又遇上了熟人。
还是刚刚杀魔域金虎未遂反被追杀的左天川，这次他们终于疲惫憔悴地拿下兽丹，血淋淋的手上那颗内丹透着莹莹的光。
此刻倒计时刚要结束，看来他们也过了。
“一个时辰已到，诸位请勿再动，本次杀兽夺宝正式结束。通过的候选组别如下，请念到名字的组跟随出口处的司主前往典礼司进行文试准备！”
计灿一眼就瞧见身着一袭儒雅青袍的男人，对方高高束着长发，通身的气势跟别的魔界司主不同。
“在下是典礼司司主闻江篱，日后通过文试的诸位或许会在典礼司任职，算是提前相识了。”他语调低沉温和，面上带着最无害的笑意。
“你就是那位在堕魔域救灾的计灿吧？”闻江篱上前两步，微颔首示意，释放着让人无法拒绝的善意。
计灿客气地点头应下。
“诸位跟我来吧，典礼司已准备好考场。”闻江篱转身离开。
一行进入了传送阵，原本的人数越来越少，现下粗略估计只剩几十位。
经过文试筛选留下的无论是否通过殿试都将分得一官半职，所以文试是自己最后离开官场的路了。
传送阵法启动后周身被无形的力量覆盖，一种抽离的感觉自上而下升起，再睁眼时已经到了另一处地方。
不同于万魔司外骇人震慑的情景，偌大的府司内被分为六个部分，其中廊道互通有无，流水设景处处讲究。其中当属典礼司最甚，庭边种着魔界特有的花束，假山旁还移植了些修仙界草药。
计灿不动声色地想着，蓝盐草不能种在水边阴暗处，而且…感觉它快死了。
万魔司上下都很注重这次的大选，毕竟是新魔君上任以来颁布的第一道诏令。
忽地有穿着官服的督令慌忙跑过来，凑在闻江篱身边道：“宫内来报，魔君…不见了。”
闻江篱面试闪过一丝异色很快被掩盖，“派人去找了吗？”
“找不到，侍从只说是闭关修炼了，无从得知下落。之后的殿试需要魔君亲自过问…我们典礼司怎么安排呢？”
闻江篱挥手示意他离开，不动声色地笑着看向候选者。“诸位请收拾好再进入考场，一柱香后经由司内官员检查后开考。”
“请勿做出多余举动。”
刑抒这一柱香时间内就差没把那书册翻烂了，焦头烂额间发现计灿正悠哉悠哉地品茶吃点心。
“…你。”
“不愧是年岁长，心理素质也挺好的。”
计灿嗯哼一声，“对。”她是奔着考不过被刷掉去的，自然没什么心理负担。
刑抒长长叹了一口气收回纸扇插在腰带上，撑着头继续背。
一柱香时间转瞬即过，众人都被客气请进有隔间的考场。刚刚坐下就有一名官员前来搜查是否随身携带什么多余的物什。
等搜查完毕后一阵清脆的铃声响起，“万魔大选文试环节正式开始！”
很快考卷就发到计灿手中，是一卷被密封在竹筒内烙了印的纸张。
拆开时计灿打定主意要交白卷，结果等看清纸张上的内容时陷入久久的沉默。
白纸上的虚空中浮现出灵力维系的一行字眼，字迹飘逸隽秀。
“本次文试仅有一道题，请作《论修仙界第一派蓬莱岛》短文一篇。”
蓬莱岛现任掌门关门弟子计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