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槐哪里能想到今天在此会遇到刀悬,准确的来说不是遇到,刀悬既然是直接来到这里的,那必然是提前知道了姬槐的行踪。
若非如此,早知道刚刚常桉让他选人的时候他就不选男人了.....
也不是,姬槐脑子一顿,这好像都不太对。
“别乱说话。”姬槐憋了半天只憋出来这么一句,原本说这四字的意味是让他不要在这5人面前乱说话。
这五人此刻听到,说不定下一刻传到哪里去。
但是刀悬好像理解的不是这个意思。
他朝姬槐面前俯了一点身来,由于身高差距,二人视线对齐的那一刻,刀悬的手也正正好攀压在了姬槐靠着的桌延的边上。
横着的手臂擦着他竖着的手臂。
“怕什么?”
面前这人没个正形,姬槐决定先跟他好好商量,“我今日实是有事,等我出去一趟,后我们再说,行不行?”
“行啊。”刀悬这一下倒是爽快,“我与你同去。”
姬槐觉得若是再在这里扯下去也不一定能扯得清,所以干脆等出了这屋子再说。
两人依旧走的是窗户。
袁以培的祖父原是刑部尚书,但因那时姬槐父亲在位将军。又恐先帝觉得功高震主,所以祖父自请辞掉刑部尚书位,一家回了谭县老家。
袁以培是后来,在祖父去世之后,自己苦学中举,一路走到员外郎之位。
到如今这个地步,在主城他已经没有什么亲戚族人,自己当家立于主城。也算是一代英勇杰出人。
来到袁府,还未进门,姬槐一把推在刀悬身上,“你就在此。”
这他不能让他去。
刀悬难得没跟他唱反调。
袁府的奴仆侍卫不多,除去通报的管家,姬槐一路进来也没看到几个。
管家将他迎到大厅,袁以培下一刻便来了。
姬槐不知如何跟他寒暄,于是直接跳过这一遭,表明来意,“我,该算是你表叔。”
袁以培温雅,随即,礼貌问好,“表叔。”
甚至也不觉得奇怪。
反倒是提前就知道他的身份。
也是,当年那些人没存在几个了,袁以培并不能算是目睹全程的人,但他知道,也不足奇怪。
这大厅只有他们二人,有什么话都可放心说。
“正好表叔来,我还好奇,想问我官职忽升,是否于表叔存有关系。”袁以培比他更先开口,“若是如此,也请表叔同圣上进言,我实是担不上这个位置。”
姬槐的视线不知游离何处,他将身上的东西拿出来,平放在桌面上,“这个,见过吗?”
是那块刻着崟字的令牌。
袁以培仅看了一眼,便知晓此为何物了,“表叔,这是姬大将军,此下军的令牌。”
同他猜的没错,姬槐生父有一批自己的兵,而这块令牌,则是能调遣那队兵马的号令所在。
只是,时间过了那么久了,那队兵马是否还存在?又是否还是组织,也都尚未可知。
将军都出事了,各自散去也是有可能的。
姬槐点头,将这令牌收了起来,也是这时他才回复了袁以培原本的问题,“那官职不是我替你求来的,皇帝不知如何做想,只是命书已下,转圜余地,或许有些低了。”
“这位置,坐不坐的你也都已经坐上了。”姬槐抬眸,“万小心行事,有事尽来找我。”
袁以培一愣,才去点头,“好。”
这一遭倒是没花多少时间,说完便出来了。
他一出来便看到了在边上柱子那里站着的人。
“你光明正大来的,也是不觉着不好。”姬槐走过来。
自那两件事过后,西境和穷极山的关系就愈发的差,到现在,该是说水火不容的阶段了。
“你觉着不好?”刀悬反问他。
姬槐自然觉得不好,只是他没说,“该走了吧。”
“走?”刀悬看着他,忽然就停了步子,“你想我走哪去?再也不来打扰你?”
恐是再这么说下去他又要发怒。
姬槐转了话语,“我总归是西境人。”
“那又如何?”
说到这个地步,姬槐也不知道该如何继续说了,原本想解释的话语全部被咽下,好像也并不需要解释。
两人一路又走到那个青楼之下。
“我该回宫了。”姬槐转身,看着他说。
刀悬这次倒是没有很强硬,“你回。”
当时叫姬槐一愣,随即转身离开此处。
回到青楼雅间。
姬槐遣散了雅间里的人,出去找了常桉。
“呀,二哥哥你这么快。”
如此,二人便一同出了青楼。
常桉是个闲不下来的,绕着他身边问,“二哥哥,你还想玩什么?你还感兴趣什么?”
“…回宫吧。”
姬槐今日出来的目的已经达到,再在外待下去也没有什么必要。
常桉撇了撇嘴,“好不容易出来一次呢。”
“你又不是不常出宫。”
“行吧行吧,”常桉最终还是妥协,转了头就带着姬槐回宫了。
近日以来,姬槐日日上朝,这朝堂也总算没有那么平静了。
起因是因为,西境边城拂柳城,洪涝灾害影响。
近几日天气都不大好,主城也是连连下雨不间断,整个国家中最为严重的就是拂柳城,已经形成了洪涝灾害。
洪水来势汹汹,整个城近忽被覆灭,民生恐慌。
那片地儿生灵涂炭,许多百姓流离失所。
按理来说,一般朝堂的第一应对行径是勘灾后开仓放粮。
但是拂柳城在西境最边上,离得远,粮食没有那么快下发得到。
又是因为现在各地都雨势不断,路途遥远地势泥泞,赶路也很艰难。
需要耗费大量人力,甚至中途会有损害物资的情况。
在此情况下朝中就有人不支持开仓放粮。
称是已经有派去官员。
当然有不支持的就有支持的,那些反对他的自然和他不是同样的看法。
常卭坐在帝王位,俯视着整个朝堂,他静静的看着下面的人在吵在争。
姬槐看了半天,将俩波人都分清楚了。
以右相为主的那些朝臣,是不同意开仓放粮的。
而左相袁以培,他自然支持开仓放粮,但是他新官上任,加上之前又没有笼络过朝中其他人。门下本就没几个人。
这边吵到下吵也没有吵出个结果来。
鸿宣殿内,常卭问姬槐,“如何看?”
姬槐摇头,“不是我如何看,不说别的,陛下提拔左相为的不就是压制右相。”
“那就放权。”
常卭放下手中的笔,缓缓抬眼,“我若是此次放了权下来,他可就真成右相眼中钉了。”
若左相只是一个空有位置没有实权的人,右相自然不会将他当回事,也不会过多去为难他什么,反倒是乐得清闲有这么一个左相。
偏偏左相是袁以培,姬槐虽然只见了他这个表侄一面,但对此人心中也有了一定了解。
袁以培大抵是个清廉公正有上进心的好官。
不只有上进心,他还有野心。
否则不会重回主城。重回朝堂。
既然如此,姬槐推他一把又如何。
“他走这条路的命数。”姬槐只是平淡。
常卭没在同他多说什么。
至于常卭最后是如何抉择的,姬槐也没再多过问。
这几日天气是真真不好,总是落雨不断,天空中黑压压的,沉闷的紧。
尽管如此也不妨碍常桉日日溜出去玩。
姬槐每次都看到了,也没说。
他也管不着她。
“二哥哥,帮我掩护!”常桉一溜烟就跑了。
平日里也就罢了,现下外面气候这般不好,整日烟雨朦胧。也不知她出宫去能干些什么。
晚饭时,常卭果不其然又提到了她的人,姬槐只一撇,“不知。”
“她好动,性子浮躁,待今日她回来之后,你好好管一管,近些日子就别让她出去了。”常卭这般和姬槐说的。
姬槐能明白他的意思,近些日子本来就不太平。
但是,姬槐眼都没抬,“我管不住她。”
确实如此,常桉这个性子,没谁管得住她,太闹腾了。
偏偏又是个不服管的人。
“你说话,她总会听上几句。”
到此姬槐也不好再推究什么,嗯了声就过去了。
晚时,姬槐回了殿中。
姬槐自打回了皇宫,住进这方宫殿中,常卭给他安排了不少侍卫,但那些人都只在院子里,而别的侍奉宫女,姬槐一律不要。
于是,在一回来看到灯火通明的屋子时,便知晓或是不对。
但他毫不犹豫,迈了腿就进了这房屋子。
一进门一入眼,那搭着腿手上不知道从何勾了条项链就在那晃啊晃的人也一齐抬头。
姬槐反手关掉了这个屋子的门,免得被外面巡逻的侍卫撞到。
“你怎么进来的?”
刀悬一点不觉诧异,“又不是没进来过。”
他便也消了自己刚刚那独有一点的惊。
“我以为你该出城了。”姬槐淡定走过来,往边上一坐,后一句语气上扬了些,“好歹一山之主,整日混迹在别人地盘,算什么?”
“你有意见?”
“我倒没有,”姬槐一笑,“就怕,你山中那些人有。”
“你没有就行了。”刀悬只是淡薄回复。
他若乐意在这待着,姬槐也没有多管他什么,只是终归这地方小,外面又那么多侍卫。
姬槐刚这么一想,下一刻那房门便被敲响。
他不用想都知道外面的人是谁,除了常卭没有人会踏足他这方地界。
姬槐又一回头,边上就是坐在那里大大咧咧毫不担心的刀悬。
这屋子就这一个门,目前想走也走不了了。
偏偏在姬槐起身要往门那边去的那一刻,刀悬突然起身,一把按过他。
“我不喜欢他。”刀悬俯身在他耳旁,“让他滚。”
姬槐的腰上搭了他的俩只手,他的肩上搭了他的一颗头。
“你歇了?”声音是从外面传来的,常卭在催促着他开门。
姬槐只得放大了声音先去回他,“我……”
偏偏刀悬还死不老实,在他耳边吹气就算了,在姬槐刚要开口回话时用牙咬了咬他的耳骨。
姬槐强装镇定,“我已解衣就枕!”
说完他便立刻扭头蹙眉用眼神去警告自己身后的人。
那人却只是笑。
好在常卭没多做停留,听到他这般说就转身离开了这里。
“他滚了,”姬槐扒开他的双手,从他身前脱开来,“你也可以滚了。”
姬槐恐是有些昏了头,第二日一早睁眼之时,看到边上的人吓一跳,下意识就用脚去踹。
前一刻被人握住手夹住脚,“是你留我下来的,何故现在翻脸?”
姬槐懒得理他,掀开被子起床就去穿衣。
今日上朝,还是上次那点子事。
但是今日,帝王位出了言,终是结束了这一场纷争。
午时,姬槐在鸿宣殿用膳,常桉也来了,这两日姬槐嫌少见到她,常桉总归不是在这里玩就是在那里闹,时时见到她是不大可能的。
然后,姬槐就看到了另外一个也令他有些诧异的人。
谢且绪。
此人姬槐只那日见过一面,此后便再无见过,今天,到鸿宣殿来了自然只能是常卭的令,常桉还没胆大到去什么都去违背常卭的令。
吃着吃着,姬槐也搞懂了这一行是什么缘由。
谢且绪这个小侍郎,此次也要跟着袁以培一起赴拂柳城。
他此刻正在想呢,吃完吃的饭就得到了答案。
这顿饭吃完谢且绪就同袁以培一同出城去了,然后,姬槐也就得知了常桉也跟着跑了的信息。
就依着常桉这个人浮躁的性子,在知道谢且绪会去的情况下,自己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