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日之后,刀悬也不住在这个营帐里了,姬槐第二日早上看之时,发觉营帐外多了巡查的人,大抵是为了防止他逃。
他没有再出过这方营帐,但也能见到刀悬。
每日三个时辰点,刀悬都会亲自端着餐食给他送过来。
这就当真成了阶下囚了。
姬槐无所谓在意,只是按照那日令狐极目来,倒是让他知道了一个事。
令狐极目和刀悬有交易,大抵可能有关乎于这次令狐极目忽然弑父上位,如果说这其中有穷极山之人插手,那么令狐极目在举国无其余势力之下还能弑父上位,就也有了解释。
能说的过去。
他又忽然想起来之前在穷极山之上的那次庆功宴。
庆功宴之前,他跟着刀悬在书屋听,那时有山中之人来和他汇报,说东安城东计划实施无误。
东安城东,太子府邸在城东,说来也是奇,那太子与二皇子截然不同,励精图治、能文能武,甚是得圣人之心。只是有一点,这太子醉心武术剑法,心中大意上阵杀敌,为国状志。
所以甚至有他亲自领兵出征之事。
那太子及冠之后特意请了圣上旨意,将太子府邸设在了东安城东,城东这边远离繁华街道,僻壤寂静。
很适合操兵练剑。
他也不当自己是娇生惯养长大的皇子。
圣人说不得什么不好,就也都允了他。
所以如果说,穷极山的人在城东动了手脚,那第一个冲的就是太子。
这件事是穷极山派出去那些人一手做的,造就现在这般模样,可谓对穷极山之人来说算得上盛况。
那么,姬槐又想起了后面那件事。
刀悬在庆功宴上杀人。
杀的那人就是其中之人,这件事涉及广泛,穷极山为此还给他们专门设下了一个打道回府的庆功宴。如此,刀悬杀那人或许不只是因为那人对姬槐的出言不逊。
说白了,杀鸡儆猴。
得叫那些拿了点功名就不知自己姓什么了的人看看,这穷极山之主是谁。
这么一想来,姬槐倒是豁然就想得通了。当时那点子没想明白的理。
刀悬每日送来的饭菜他该吃都吃了,虽然姬槐前一日还放言说生死无所谓,但在明知刀悬没有对他有杀意之时,他才不会干什么绝食之类的事情。
猜想一下,如果真是那样,那这方营地就是为了方便当时他们在东安展开行动所建。
现在事情已经有了一个着落,刀悬他们应该过不了多久就会启程回穷极山。
在这之前他需要找一个能逃走的机会。
如果找不到,那只能在回到穷极山。
姬槐也不是特别着急。
和他想得没错,他只在这个营帐中待了几日,刀悬就进来要带他离开这了。
这次却没有在行那马车,而是再度一行人骑的马。
毫不意外,刀悬再次将他掳上了最前头的那匹自己的战马。
姬槐无甚在意多的,一句话不和他说一个视线没看他,就当他死了一般。
慢慢的,他发觉了不对劲,这也不是上山的路!
他们一行人起的快马,一路狂驰在地上,中间不间断行了几个时辰,一直到天快要暗下来才一行人全部下马,原地休息。
姬槐皱着眉看了一圈,总觉得有他不知道的事要发生。
他下了马后原地站在这里不动,那匹马的缰绳被绑在这林子周围的一棵棵树上,他们生了火在地上休整。
刀悬也没管他,由他站着自己过去一旁好不嫌弃地上泥土就坐下。
看这般样子,今夜他们或许不一定会继续赶路了。
而且一行人带的东西很少,甚至连以往下来用来随处安营扎寨的东西都一样没带。
目前是在哪个地方姬槐不知道,没认出来,但很肯定的是这条路绝非回穷极山的。穷极山上去就那一个方位,上次下山时他特意在脑中记了路线。
不会记错。
姬槐站在原地顿了一会,最后将眼神放在刀悬所在之地。
他面前也生了火。姬槐走过来,并没有坐下,而是就这般站着看他,“这是去哪?”
刀悬头都没抬,整个人都是那一副没打算理他的样子。
姬槐见他不答,便舍去这个问题,咽下全部问题,转了话语道:“我不能接受在这里席地而睡,你不告诉我我不问便是。”
他一路上可没睁着双眼吹风,一路上过来的所有他都记下了。往后退上一些里地,有客栈可住。
姬槐知道他们既然知道这般情况下仍旧越过客栈而在这荒野席地休整,最大可能就是他们这一行人太多,怕打草惊蛇。
刀悬一把扬掉手中那根被他在地上划拉了好些次的木棍,听到他这般话,才缓缓抬了头,没什么神色只是语气平淡,“去西境。”